愿为江水,与君重逢。
I would like to meet you again for the river.
-
阮望舒走的那天没有告诉童言,他在前段时间躲着她,一直不见。
但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她请了一周假,并不是去参加小提琴比赛,而是去了一次北京。
生在南方的少女第一次生出想要去北方看看的想法,是因为那里是那个人的故乡。
即使她不喜寒冷,不喜出门,也不喜脱离轨道的生活。
她生于夏天开始的日子,却喜欢冬天,喜欢雪。
喜欢故人与旧事,还有那些沉沦在回忆里的日子。
童言想去看看雪,最好还能有那个人的陪同。
但她没能找到那个人,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前往。
.
童言没带任何行李,下飞机时一身轻松,正如她所想,特意挑这个日子来,只是因为想看北京的雪。
她坐在机场的长椅上拨了一下手上那支腕表,低头看了一眼,23点55分下的机,现在恰好是12点整。
10月22日,是冬至啊。
她侧头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天空开始飘落小雪,突然想起了从前同阮望舒聊起他的故乡时,那人的神情。
“我小时候来过深圳。”他说,“这里给我的印象很好,因为没有大人会强迫我吃鱼肝油,也不用每天躺在医院里挂水,想出门得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夏天去到外面别人都当我有病。”他顿了顿,“当然,”眼前的少年倏然之间笑了起来,“现在的印象更好一些。”
“因为这里有你啊。”他说。
“那要是我想跟你回北京呢,你还会讨厌吗?”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这样试探道。
“应该不会那么反感吧。”他说,“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后来的场景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同那人说“我小时候也去过北京,那里的日落很漂亮。”。
后来他们又讨论到,如果有机会能一起去一次北京,阮望舒会带她去看雪最漂亮的地方。
但她其实撒谎了。
童言没有去过北京,深圳只有最高最高的梧桐山顶,和日复一日的日出日落,却从来望不到北京。
她想象不出北京下雪的样子,却也没有机会再去看一眼。
于是没有北方的雪,也没有阮望舒。
视野切回了眼前,因为穿的较少,所以童言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她以为自己穿的已经足够多,不曾想北京的凌晨比她想象的更加寒冷。
童言忽然有些后悔了。
她仰起了头,看着墨色的天空里,有大雪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渐渐覆盖了身边长椅的空位。她的衣服、鞋子乃至头发也被雪点缀,手边的腕表被她收进了袖子,童言的手搭在身侧的空位上,雪花融化在指尖,冰凉的触感使她感到陌生,水色侵润了潮湿的眼睫。
冬至夜里,少女坐在空无一人的机场长椅上,抬头仰望着身侧的路灯。有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黑发上,她恍若未觉,只是平静的看天。
“……”她张了张口,呢喃了一句什么,随即敛了眸,呼吸时喉咙被北方的寒风割的生疼。
既是在告诉阮望舒,也是在告诉她自己。
“纪颜说,爱一个人之前,要先学会爱自己。”
但很可惜,纪颜没有学会,她也没有。
所以她果然还是,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失去自己的一切吧。
她想。
身侧的手机发出振动,屏幕上的名字是她所希冀的那个。
所幸这不是她一厢情愿。
总是要得到一个回应的吧,她说。
你好吗。去北京会过的很好吗。跟以前一样吗。
会好好照顾自己吗,会记得我吗。
那个被藏起来的名字是明目张胆的秘密。
那些在夜里炽烈的冲动与执着的寻觅,呼喊的都是那个人听不见的回音。
那些永不屈服,永不泯灭与永不停歇。
“想见一个人的话,跑着去会比较快。”
傲慢的野玫瑰在深夜为她所热爱的低下头,但她骄傲的脊梁从未弯折。
爱意是今晚的出局者。
.
童言垂下眸,看见左上角的进度变成了“七重罪孽[7/5]”,有些诧异,随即释然。
提高难度了啊。
毕竟是最后两关,这样正好给她省了事。
她收回目光,在蜡烛熄灭的瞬间推开了下一扇玻璃墙。
成败在此一举。
//
[END]
字数统计:1485
Sariel。觉得傲慢和贪婪两个性质在言言身上几乎体现的相同,所以干脆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