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的摇摇头,站在也能睡着,倒是头一次见。
仲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进来,我将披风轻轻搭在风止意肩上,唯恐把她给弄醒了。
江湖上从来不乏找我办事的家伙,但像风止意这般真心实意的寥寥无几,即便明知道那很有可能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她也要去拼一把。
天变黑了,快要下雨了。
阴沉昏暗的天空总能勾起回忆。
我躺在太师椅上,凝望着天空中的那朵乌云,不知为何有种失落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沉闷闷的。
睁开眼是阴沉沉的一片。
“阿捻。”
“阿捻。”
是谁?谁在叫我。
周围起雾了,我向前走,可白雾遮断了前面的路。
温柔的声音又想起了了,“阿捻,醒醒。”
“嗯。”我应道,这声音让我莫名感到心安。
白雾散尽,周遭的环境慢慢浮现。
已是黄昏,残阳依山。一家人驱车南下,行驶在郊外古道上。
“阿娘,捻儿想吃糖葫芦。”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自马车醒来,他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躺在阿娘怀里撒娇。
阿娘脸上露出为难,拿出一个破碎的糖人,“阿捻乖,吃糖人好不好?”
“不要。”
少年毫不犹豫的拒绝,执拗的摇了摇头。
前面赶车的阿爹停住车,“捻儿想吃,阿爹去给你买。”
“不过你要乖乖在这和阿娘一起,不准乱跑。”阿爹嘱咐他。
说完这句,阿爹附耳在阿娘耳边轻言几句,阿娘紧紧拽着夫君袖口不松手,慢慢红了眼眶。
目睹全过程的少年疑惑不解,他乖乖坐好,“阿爹要快去快回,捻儿会乖乖听话的。”
阿爹什么都没说,伸手摸摸少年的头,目光是那般不舍。
少年心大,他掀开帘,笑呵呵趴在车窗上目送着阿爹远去。
天,阴沉沉的,直到太阳落山,似乎有点清冷的月亮高悬于天上,也不见熟悉的面孔归来。
风扫过树梢,落叶飘旋着跌落,孤单地归入大地的怀抱。
忽然一声响彻云霄的雷声,将我吓醒,脑中一片混沌,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做噩梦了?”风止意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担忧?或许是的吧。
我向外望去,狂风呼啸,紧接着闪电滑过天空,在窗前穿梭,上空又响起了雷声。
我和风止意大眼瞪小眼,而后,她目光转向被风带进来的落叶,风止意静默不语。
片刻后,“啪。”的一声,她关上门。
不过数秒,门被重新打开。
“掌柜,避雨。”一男子背着药箱跑进来。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远处,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界限,而是融合在一起了,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了。
男子约莫二十又二,一头银丝长及膝间,不扎不束,就那么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长着张清冷如仙的面孔,白衣飘飘。
“嘿,风姑娘。”他朝风止意打着招呼。
“百里大夫。”风止意拿出块手帕递给他,“擦擦吧。”
这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无视了我,“咳咳。”
男子循声望来,看见是我,先是微微一愣,“打扰了。”说完也不管雨大雨小就冲了出去
“诶,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他人就跑没影了。
我想发飙。
那家伙,现在越发是目无尊长了,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我有那么面目可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