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吃过早饭,好心的民宿老板叫了辆车把两人送到了麻布十番公寓楼下,大部分被烧毁的建筑已经修缮得差不多,店铺基本正常营业,车马盈门繁华不减,唯有漆黑的几处墙面提醒人们那晚发生的悲剧。
街道高楼处悬挂的中央电视刚好播报到这一带前几天发生的火灾,并随机采访路人询问其感受,无一例外都是太可怕了希望政府能多多检查消防隐患之类的公式化答题,无人提及怪物字眼。
好巧不巧,电视里的记者就在阿柳左前方不远处的位置,但幸好摄像机是背对着这边的。
姬矢准从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根冰棍,用手肘戳了戳望着人群发呆的阿柳:“想什么呢?吃哪个口味?”
“荔枝的,谢谢。”
阿柳刚要接过姬矢准手里的冰棍,目光却不经意瞥到有个身着职业装的女人正愣愣看着他们这边,年龄看着约摸三十来岁。阿柳搜寻了一遍记忆查无此人,那就是姬矢准那边的人了。
事实上确实是的,那女人似乎确定了什么大步朝这边走来,注意力从始至终只在姬矢准身上,但姬矢准貌似不想和她见面,和女人对上视线后便慌忙扭头藏进人群不见踪影。
阿柳自然懒得多管闲事,她最讨厌记者职业相关的人群了,要流量不要脸,昧着良心颠倒黑白,总之,世界上最应该被怪物吃掉的就是记者。
偏见又怎样,她没碰到过好记者,只用亲身经历下定论。
身后响起规律的高跟鞋声,阿柳慢声也慢,计上心来,阿柳面露微笑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就那么靠着墙双手插兜站在巷口等人现身。
毫不夸张的来说,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丝毫不逊色于精雕细琢的人形雕塑,鼻与唇的折叠度在逆光下近乎锋利,微微转头时的凌厉神态将探出个头的女人吓了一跳,一句抱歉脱口而出:“我不是故意跟着您的,请原谅我!”
“有烟么?”
“有的有的。”
阿柳熟练地点上根烟深吸一口,眉心与唇角的细痣为地痞一样的做派美化不少,她做这事儿不像抽烟,像九天之上的清冷仙睁眼收下凡人供奉。
“知道我是谁?”
“知道,在同行的资料里见过您,柳氏集团的大小姐。”
“早不是了。”阿柳嗤笑一声,她被赶出来的那年闹得满城皆知,昔日交好的别家千金也纷纷攀上后妈带来的那个儿子。她记得深一脚浅一脚踩过离家路上的水洼,倒霉日子总是湿哒哒雨淋淋的。
“但您在我心中的位置一直没变过。”
女人坚定的道,这倒叫阿柳泛起了嘀咕,索性开门见山问她是谁。
“我叫佐久田惠。四年前,我的哥哥佐久野恩在您府邸上就职园丁一职,当时的我得了重病花光积蓄,是您把所有的零花钱给了我哥哥,我才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医院里捡回一条命。”
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