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安夕鹤说过，她从不在意生死。

祁梣不停地深呼吸，像是在调整情绪。

有什么用呢？

那个劝她看淡离别的人已经不在了，也不会再有人劝她放好心态了。

前些天还说要给她打个围巾做生辰礼物。

骗子啊。

安夕鹤半夜从梦中惊醒，整个人被冷汗浸湿。

夏天夜里也不至于一身汗，安夕鹤小声喘着气，不经意瞥到窗外别在枝头的明月。

原来她并非不在意生死，只是觉得这样的夜对她来说无所谓。

恐慌席卷了她，她的手脚开始发软。

春天夜里有蝉鸣吗？

安夕鹤隐约听到蝉鸣。

时间好像和多年前的夜重合，高玉婷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缓慢地闭上眼，再也没有醒来。

那时候安夕鹤正坐在窗边，清凉的风吹起她的刘海，她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

“鹤。”

她听到她娘声音很轻地喊她。

她过去，把脸凑到高玉婷跟前，面露疑色。

高玉婷看不见，她就只是一昧地喊她的丫头。

“鹤。”

安夕鹤缓过神，仔细地看着祁梣，没有动作。

良久，她俯下身子，轻吻祁梣的额头，神态虔诚。

究竟是谁救了谁呢？

“会再见的。”

----------------

“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嗯？”安夕鹤回过神，“什么？”

“啧。”对面坐着的男人面色不善，“你真的想出书么？”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坐在这？”安夕鹤觉得莫名其妙。

那人嗤笑，一脸不屑，“你真能写出东西来？”

“你看我爹给你送的文稿了吗？”安夕鹤突然猜到了什么，“没看吧，刚好我还有一份手稿，看你不像闲的样子，改天再约吧。”

“还摆上大小姐架子了，你来这图什么呢。”这个出版社的人觉得安夕鹤的行为有些可笑，“想来也没读过几本书，你早点这么说我就不开门了。”

“是啊，早知道就不来了。”安夕鹤站在门口，扭头冲着他笑，“浪费时间。”

“嘁。”

安夕鹤不予理会。

冷风打在她脸上，她看着被茫茫白雪覆盖的街道，有点不知道怎么做。

她顺着记忆，顺着街走到奶奶的屋前。

奶奶来开门的时候她头发被落雪冻住，她好像没感觉到，手揣在棉袄兜里，直到奶奶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她才觉得冷了下来。

“奶奶。”安夕鹤眼眶一酸，“奶奶...”

“诶，奶奶在呢。”奶奶牵上安夕鹤的手，把她带到屋里。

“奶奶在呢。”

------------

第一段是安夕鹤的告别

第二段是安夕鹤的娘离世 她过来和奶奶告别

第二段的背景大概是：一切本来都是平淡如水的，结果她被风吹的头脑发昏到了奶奶家，波涛汹涌的风霜融化了

她当时可能很急，但是面上不显示出来，见到亲人的时候就全盘奔溃。她本来不想去找奶奶的，朔朔风雪里她想到之前她娘就是在这样的雪天带她到奶奶家里过年，火红的灯笼给雪地染了色，白雪好像同灯笼的光交舞，美得语无伦次。

她下意识地追寻着那时候的脚印，敲了门，院里没有红灯笼，一片死气沉沉，奶奶滚烫的掌心灼伤了她这些日子的纸袋（心情），没地方倾诉的话转为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