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偌大的庭院外,隐隐透出烛光。
严浩翔一身夜行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他脚步轻巧,蹲下身来揭开了房顶上的屋瓦。
这是祝千竹在流云镇的西郊一处别院。
借着暗淡的烛火,严浩翔看到屋内睡着的都是孩子。
年岁或大或小,年长的看上去有十七八岁。
严浩翔莫成祝千竹真的在赎罪吗……
忽然。
严浩翔什么味道这么浓重?
严浩翔跃下房顶,从窗户翻了进去。
身处屋中,严浩翔才发现这屋子里到处都点着香。
有些奇怪。
寻常人有谁会在安寝时点上这好些香,香气浓烈,绝非助眠之效。
严浩翔俯身过去,用帕子包了些揣在怀里。
贺峻霖睡眼朦胧醒来的时候发现严浩翔对着烛火在看桌案上的帕子。
贺峻霖这是什么?
严浩翔我去了祝千竹在西郊的宅子,发现那里全都是他收养的孩子。
严浩翔那屋子里燃的都是这种香,我觉得有些不对,就带了一些回来。
贺峻霖披着衣服凑过来看。
只一眼,贺峻霖就皱了眉:
贺峻霖七蛇草?
这种被列为西楚禁物的东西,怎么还会流通在市面上,祝千竹是从哪里弄到的?
此人不简单。
见严浩翔的样子,贺峻霖解释道:
贺峻霖七蛇草性寒,剧毒,曾有人用此药炼制过毒粉,害死了不少人,此药就被列为了西楚禁药,一旦发现有人种植或掺在药方里使用,是诛九族的大罪。
贺峻霖待明日,我去查一查这流云镇有哪家药铺在贩卖这种草药,只要查找出来,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严浩翔嗯。
清晨。
贺峻霖穿了件粗布麻衣,戴了顶帷帽,逐个排查镇上的药铺。
终于。
在问了四家店铺都得到了没有到答案之后,贺峻霖来到了平阳药铺。
贺峻霖掌柜的,大人差小人来取东西。
“噢,东西放在后面,小二,还不去拿来。”
店小二跑到药铺后头,不一会儿就拎着两包包好的药跑了回来。
“客官,您拿好。”
拿到东西贺峻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那掌柜的似乎发现了不对,“你是替哪位大人来取得东西,之前怎么未曾见过你?”
贺峻霖垂下眼睛:
贺峻霖自然是祝千竹祝大人。
贺峻霖大人还吩咐,下一次的药三日之后来取,希望掌柜的多准备些。
贺峻霖待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掌柜的。
掌柜的立刻眉开眼笑:
“是是是,大人要多少都有,要多少都有!”
没想到他随便扯的一个借口,竟然也唬住了这人。
看来祝千竹给这掌柜的许了不少好处,不然,有谁敢在王法之下私自种植七蛇草,还这么大量的供应。
拎着东西回到客栈,贺峻霖摘下帷帽,解开麻绳仔细一看。
果然是七蛇草。
还是晒干研磨成粉了的。
严浩翔怎么样,霖霖?
贺峻霖祝千竹不简单呐。
现在,贪污受贿都是小事,他们要搞明白,祝千竹,收养的孩子们,还有七蛇草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祝千竹不是个善人,收养孩子定然是另有目的。
七蛇草……乞儿……
有什么东西在贺峻霖脑子里零零碎碎,可他却一时想不出来。
贺峻霖总之,最近盯好祝千竹,他有问题。
“王爷!”
“王爷,这已经是近几日来的第三批了。”
宋亚轩他们累不累啊。
明知十二护卫难斗,偏要来送死。
穗王府岂是他人说进就进的。
“这三批人应当都是来自同一个势力指使。”
向阳沉吟了一会儿,“王爷,咱们抓住了一个活口,可是弟兄们怎么用刑他都不愿老实交代。”
张真源哦?
张真源倒是嘴硬。
张真源进了我穗王府的地牢,还有撬不开的嘴?
张真源本王亲自去。
他顿了顿,
张真源亚轩,在这里等着,兄长去去就回。
宋亚轩抓住了他的衣袖:
宋亚轩兄长,我和你一同去。
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躲在别人后面。
张真源好吧。
张真源到时你若是害怕了,就闭上眼睛,让逐月带你出去。
向阳看着自家王爷的步伐,为那个活下来的人捏了一把汗。
进了穗王府地牢那是开什么玩笑呢?
能活着从地牢出来的人非死即残,至少也得脱一层皮。
这是宋亚轩第一次看到刑具这么齐全的地牢。
血腥味很重,有些刑具看上去有了年头,血液已经发黑,在烛光里显得格外阴森。
张真源坐到了藤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被锁在木架上的男人。
张真源叫什么名字?
男人把头扭向了一边。
旁边的灰九一鞭子抽过去:
“哑巴了?王爷问你话!”
张真源诶,灰九,别动粗。
啥?
灰九差点拿不稳手里的鞭子。
刚刚是谁在说话?
他家王爷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他记得今日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吧???
视线挪向站在张真源身后的宋亚轩。
灰九陡然明白了。
王爷不想让小殿下看到这么惨烈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