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买个花灯的功夫,转头就不见了刘耀文。
宋亚轩也好,省得他一直跟着我。
他随着人流去到了河边,在花灯触及水面的刹那,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
他听到了人们的窃窃私语,于是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望月楼的最高处,有个人影。
他认出来了,那是刘耀文。
宋亚轩抬起手挥了挥,刘耀文明显看到了他,翻身下了房顶,不多时就到了他身边。
刘耀文人太多了,你没事吧?
宋亚轩没事。
宋亚轩扭头看着飘远的花灯:
宋亚轩你要不要也许一个愿望?
不等刘耀文回答,宋亚轩就将他拉到了河边。
刘耀文闭上眼睛,不多时就睁开。
宋亚轩你许了什么愿望?
刘耀文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的愿望,一是东鸾长盛不衰。
不知为什么,第二个愿望,他希望身边的宋亚轩能一辈子这么无忧无虑。
宋亚轩乖乖的嗯了一声,侧头看向一旁时,眼前一亮。
宋亚轩姐姐,这个面人是在哪里捏的啊?
被他喊住的姑娘笑道:“小殿下也想去捏个面人吗?喏,就在那处,那个盲了一只眼的老人家。”
宋亚轩道谢后拉着刘耀文往那儿去。
宋亚轩老伯伯,请问您这里可以捏面人吗?
那老人缓缓直起身子,瞧见宋亚轩,道:
袁老自然可以。
看着老人动起手,宋亚轩问:
宋亚轩伯伯,您的眼睛……
袁老天机不可泄露,小殿下还是莫要再追问。
刘耀文拉了他一把,宋亚轩乖乖闭上嘴,约莫半刻钟,两个活灵活现的面人递了过来。
宋亚轩要给银钱,老人拦住他道:
袁老有缘之人,不谈金钱。
宋亚轩还要再说什么,那老人接着说道:
袁老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抓住身边的人。
宋亚轩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想来这是个隐士高人,在敲打自己:
宋亚轩多谢老伯伯提点。
回到将军府,宋亚轩有些心不在焉。
直至月上枝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宋亚轩将桌上画满线路的纸张攥紧,最终把它烧掉,重重叹了口气。
刘耀文夜半时分察觉到有人在靠近,睁眼的同时摸索到枕下的短刀。
宋亚轩别别别,是我。
刘耀文小殿下?
他坐起身来:
刘耀文这么晚了,小殿下这是……
宋亚轩我睡不习惯。
宋亚轩抿唇:
宋亚轩晚秋阁太黑了。
他惧怕黑暗。
宋亚轩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刘耀文并未。
在军中他不会这么早就入睡。
刘耀文小殿下睡不着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吧。
宋亚轩嗯。
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绵延到顶,宋亚轩本就被镣铐拖累的苦不堪言,还要爬这么陡的山路,好几次都险些摔下去。
注意到宋亚轩的表情,走在他身侧的刘耀文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宋亚轩你……
刘耀文再忍忍,快到了。
登上山顶的那一刻,宋亚轩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万家灯火。
东鸾习俗,每户人家在夜晚都要点起灯火,彻夜长明。
星星点点的灯火一览无余,宋亚轩和刘耀文并肩坐在草地上,俯瞰着这一切。
谁都没有说话,是宋亚轩先打破了沉默。
宋亚轩刘耀文,你看上去很难过。
刘耀文转头看他。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把情绪藏在心里,不显人前,没想到宋亚轩看得出来。
刘耀文上一次看灯火,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宋亚轩知道刘耀文要讲出一些曾经,他安静的做一个聆听者。
原来,东鸾大将军是刘耀文父亲的原职。
刘耀文他和我的母亲,是在战役中认识的。
他的父亲在征战一个游牧小国时认识了他的母亲亓雨寒。
彼时她领着军队与东鸾的军队厮杀,可是军力实在差距过大,亓雨寒不多时就体力不支。
“慢着。”
刘哲烨抬手阻止了副将的动作,向亓雨寒伸出了手。
亓雨寒看着他啐道:“我就算是死,也用不着你关心!”
刘哲烨只说,我不想赢得不光彩。
他将亓雨寒带回帐中养着,在她习武时还会指点几分。
岂料那些死里逃生的士兵们回去禀告说公主叛国,与敌国的大将军有染。
亓雨寒被狠狠伤了心,加上这些天刘哲烨对她关心有加,双方都有情意,就跟着他回了东鸾。
皇帝亲自赐婚,刘哲烨十里红妆娶她进门。
后来她的母国被灭,亓雨寒也在刘耀文四岁时跳下城楼殉国。
再后来,刘哲烨一直没有续弦,抚养刘耀文长大成人后就上奏,将将军之位传给他,自己也随着妻子去了。
宋亚轩听的心里一阵酸楚,他慌乱的抬头,眨眨眼睛憋住泪意。
刘耀文幼时,母亲带我来过这里。
刘耀文她说,这里的夜色最美。她的家乡夜色更美,但她看不到了。
刘耀文她的家没有了。
四岁丧母,十六丧父。
很难想象,刘耀文这些年是怎么力排众议,坐稳大将军的位子的。
宋亚轩看着落寞的刘耀文,忍不住伸出手去,抱住了他:
宋亚轩没事。
宋亚轩你还有我。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刘耀文轻轻的回拥着他:
刘耀文嗯。
宋亚轩断断续续跟他说了很久的话,最后刘耀文感到肩头一重。
侧头一看,身边的宋亚轩已经睡着了。
眉眼温和,乖的让人心软。
他俯身抱起宋亚轩,在夜色中,抱着他慢慢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