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志城回到房间，把房门反锁，打开了一扇小门。
里面的试剂摆满了一整面墙，他从众多试剂中找到了那支还剩一半的变异鱼血清。
“50%…不对，都不对，为什么只有50%？明明上一次还有70%的，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朴志城快要抓狂了，他需要研制出能够百分之百让变异抗体产生的试剂，这样就可以复制出疫苗。
次日早晨，朴志城迷迷糊糊睁开眼，为什么自己还在这？或者说，自己一个晚上都没有出去吗？
他看了眼时间，9:30，出门穿上外套便冲到了实验楼，一路上还不停嘀咕着：“迟到了，迟到了…”
朴志城前脚刚进门，李城昊就看了眼他：“部长刚才来过了，说要扣你这个月的奖金。”
“让他扣吧，今天情况怎么样？”朴志城看了眼静静待在营养舱里的郑煜缜。
“人就在那，你不会自己去看吗？”李城昊白了眼他。
朴志城可能是加班加迷糊了，有些分不清前后左右。
他走近营养舱，手不由地贴上营养舱的玻璃，像一个第一次去水族馆的小屁孩，一个劲地往玻璃上贴。
“喂喂喂，贴那么近干什么？朴志城你今天很奇怪，营养舱不让碰的。”李城昊似乎有了空余的时间，便观察着朴志城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来的脸快要贴到玻璃上，便叫住了他。
“知道了。”朴志城缩回手，回头看了眼他，“你就是这么对待前辈的？”
李城昊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朴志城收回心，便观察着郑煜缜身体的数值。因为隔着玻璃，有些距离，朴志城没办法看清他脸上究竟是什么，昨天晚上还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像鳞片。
“他的新陈代谢快了不止一倍，这是昨天下班前你让我拍的照片。”李泰烨递来一张照片。
在对比下，他的头发看起来，的确长了不少，腿与腿之间的空隙变得窄了些。
“谢谢。”朴志城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帮我和部长说说好话，保住我的奖金。”
李泰烨有些无奈：“好吧”
郑煜缜的头发长了不少，一个星期已经长到了肩，双腿也早已呈现出了尾状。
“成功了吗？”朴志城看着郑煜缜清秀的脸，“可我似乎已经爱上你了。”
一种想要把郑煜缜救出来的想法在他心中缓缓萌芽。
“组长我们先下班了。”李泰烨背上包打算走。
“嗯。”
朴志城站在操作台前，看着营养舱中的那个已然和一个星期前截然不同的少年，与肩齐平的长发，脸上斑驳着的鳞片和淡蓝的鱼尾，处处都体现出郑煜缜不再是人。
朴志城看了眼电脑上的通讯栏，一个虚拟视频弹了出来，是申揆彬，刚发来不久。
“如果可以，两天后开始进行下一步。”
「部长抱歉，实验体的身体机能尚未恢复，我不觉得这个时候进行下一步是件好事」
朴志城回复完讯息后，把电脑啪的一关，揉了揉因连轴转加班而酸胀的太阳穴。
他盯着操作台上的一个开关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按下。
“请确认是否关闭麻醉剂输出程序。”
朴志城没有迟疑地输入了密码。
“已关闭该程序。”
他将营养舱内的氧气数值调高了些，眼神丝毫不敢偏移，生怕出任何一点差错。
十分钟后……
郑煜缜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朴志城走到营养舱的玻璃前，等待着他的反应。他的双眼缓缓睁开，之前栗棕色的双眸变成了蓝色，如同大海……这比大海纯洁多了。
他的手贴着玻璃，与朴志城对上了眼。
“我为什么会在这？”郑煜缜不断敲打着营养舱的玻璃，“放我出去。”
“我会带你出去的，在你所有身体机能恢复正常前，我会尽全力拖延时间。”朴志城的手贴在了玻璃上，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狗屁营养舱给敲烂。
“拖延什么？”
朴志城猛然回头，惊慌失措地看着门外走来的人。
“部长！”
“我现在正式通知NL实验室‘蓝海计划’实验组负责人朴志城，被取消实验资格。”申揆彬挥了挥手，两个警卫上前想要把他带走。
他走到操作台前，将手放在了一个红色按钮上：“不可能……别逼我把他销毁。”
申揆彬哼笑一声，似乎是在嘲讽朴志城：“你可以试试，之后你就会是人们眼中的千古罪人，更何况，你下得去手吗？全组上下都知道你已经爱上他了。”
不止朴志城，连郑煜缜都被吓了一跳，因为那句爱上他。
“把他带到禁闭室，实验结束前都不能让他出来。”
申揆彬将麻醉系统的数值，调到了最大：“好梦……”
次日。
“组长呢？”
“听说被关禁闭了，好像是因为私自关闭系统。”
李城昊听到组里的人都在说这件事，把文件狠狠摔在桌面上：“聊够了没有？都没事干了吗？”
实验室顿时没了声音。
李城昊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说自己在“蓝海”结束前会担任一段时间的组长，他看着郑煜缜，不禁叹了口气。
“部长……”李泰烨走进申揆彬的办公室。
“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么突然跑我这来了？”
李泰烨走到申揆彬的办公桌前：“那个朴志城你就这么把他丢进禁闭室，不给点处罚他能长记性吗？”
“你想怎么办？”申揆彬将他搂入怀中。两人的关系本就不简单，几年前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所有人也都见怪不怪。
这就是为什么朴志城对他处处有偏见，组里人也很少和他说话的原因。
“把禁闭室的钥匙给我吧。”李泰烨的笑简直让人无懈可击。
“既然你有办法，给你又何尝不行？”
两人脸对着脸，似乎只有稍微一动，就会亲到一起。
“部长，我有急……”李城昊开门走了进来，似乎急得忘记敲门，“好像也不是很急，你们继续。”
门又被关上了。
李泰烨或许有些尴尬，站起身：“我晚上再去你房间好了，这里不太方便。”
他追出去找李城昊，有些事需要当面和他说。
“今晚下班的时候帮我在实验室留个门，然后到……”
“嗯，你也小心点。”李城昊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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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烨刚回到宿舍换了套工作服，去到了禁闭室。
03禁闭室的门被打开，朴志城还没有睡，还一直在捣鼓着变异血清。
“这是申揆彬的指纹，他把实验室设备的密保全部更换了。”
“给我干什么？”
“你蠢啊，我来带你出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泰烨见朴志城和块木头一样杵在那，干脆直接把他从禁闭室扯了回去。
朴志城迅速解开了密保，将营养舱内的营养液全部抽干，玻璃壁下降到了底部，他抱起郑煜缜往提前准备好的地方赶。
那是个荒废了的地下车库，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就绪。
郑煜缜没办法坚持太久，必须要在35分钟内到达仁川，也正是那个人的实验工作室所在地。
“时间到了，该走了，警卫的换班时间马上就到。”
李城昊看了眼表00:58李城昊坐上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我们需要快点，把安全带系好了。”
车库外面连着实验中心的后面，这里没什么知道，也很少有警卫会来这巡逻。
车速提到了140，直奔首尔到仁川的高速公路。
“你这样……真的不会被吊销驾驶座吗？”朴志城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怀中搂着昏迷不醒的郑煜缜。
“这个时候了你还管那么多？对象要不要？”李城昊打着方向盘。
车经过拐弯处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朴志城向后看了眼，是闪瞎眼的远光灯，目测后车的距离只有大概500米不到：“追上来了。”
三人的手表突然发来了通知：目前，实验中心所有出口已全部封锁，NL实验室三人私自带离实验体……
“这是给整个实验中心的人都发了通缉令吧，还能加速吗？”李泰烨看了眼后视镜上逐渐逼近的亮光。
李城昊猛地一脚油门，连高速上的监控设备都无法捕捉到车影。
背后的三两辆车逐渐靠近着车尾。
“车上有枪吗？”
“在你面前的储物架里。”
李泰烨从里面拿了两把枪，丢给朴志城：“这不是之前公司作废的试验枪吗？，你怎么搞到的？”
“朋友送的。”李城昊敷衍地回了句话，他没心思再去认真我回答，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已经冒了冷汗。
旁边突然围上来两辆车把他们都吓了一跳，速度竟意外的快，没几秒就拦住了他们的车。
对面车上下来几个人，申揆彬也在其中。
李泰烨皱起眉头：“你们先等等，我下车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你们最好还是现在就回去，这样我还能保住你们在实验中心的职务，若是要靠武力解决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要我们回去……”李泰烨将子弹上了膛，“想都别想！”
朴志城从口袋里摸出一针试剂。
“朴志城你有病啊？现在出去等着被抓回去吗？”李城昊见朴志城要开车门出去怒声呵斥着。
“部长的目的是我和郑煜缜……对不起。”朴志城下了车。
他径直走向申揆彬，将注射器抵在了自己的颈上。
“让他们走，我愿意代替他进行‘蓝海’计划。”朴志城咬着牙，刘海遮住了眼，泪水从脸颊不断滴落在地上。
“好，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也不能怪我SY实验组没有人道。”申揆彬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将血清缓缓注射进了朴志城的体内。
“朴志城！”李城昊拿起一旁的枪，冲出车门，“你他妈在干什么？”
我不能……让失去朋友这种事，再发生。
李城昊扣下了扳机，一阵响声回荡在路上，不断……不断。
这一切都得从三年前说起。
“要走了吗？”李城昊看着眼前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生，抱住了他。
李城昊本是JC实验室的成员，因为三年前的那次变故，他到了NL。
“嗯，城昊哥，你在这里要好好的，别忘了我。”
他怎么会忘，这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也是恋人。
金俊炯比他晚来实验中心两年，虽然金俊炯那个时候年龄不大，但已经比大部分的实验人员强了不少。
正是因为他的才华，公司也一直很看重他，还把唯一的独立研究名额给了他，他本来可以顺利去到首尔最好的独立研究科研所，但就是在他要去科研所的前一个礼拜，他和公司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矛盾。
“我拒绝参加‘蓝海’计划，这根本就是在玩命。”
蓝海计划在初期的确是一项危险系数极高的实验，金俊炯拒绝绝非是没有理由。
“这项计划要是成功，别说实验中心，整个世界都会尊敬你。”
“抱歉，我不需要……”这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拒绝就是拒绝。
“那我们也只好取消你的独立研究名额。”
金俊炯一怒之下销毁了所有已经研制成功，正在准备投入正式生产和使用的疫苗以及化学类药物。
一瓶乙醇，一点火星，让JC不复存在。
在那之后便再没人见过他。
李城昊正是在最近才知道金俊炯的下落，金俊炯正好愿意帮这个忙，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桩事，他甚至开始疑惑要不要去金俊炯那。
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在了一栋楼的楼下。
“我们到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来开门的正是金俊炯。
“好久不见。”
一个月后……
NL实验室公告：本实验室负责的“蓝海”计划已宣布结束，疫苗已研制成功。负责人变动：NL实验室前负责人朴志城特发此声明将负责人一职务转交给JC实验组组长金俊炯。
“这么急着走吗？”李城昊站在实验中心门口。
“NL有你和俊炯我也放心，辞了职我也轻松，最起码我的蜜月期有找落了。”朴志城将一支空的试管交给李城昊，那支试管是100%概率血清的空管，对于整个实验室，意义都不小，“为了你不忘记还有我这个组长，保管好了。”
“志城哥，要赶不上飞机了！”
这一切似乎都恍如隔世，金俊炯和李城昊接管了NL，朴志城和郑煜缜也通过一个月的治疗恢复了正常，把没谈的恋爱补上，到札幌好好度个假。
朴志城的仍心有余悸，似乎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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