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颜淡深知，有孩子存在，这独属于四叶菡萏的毒就会慢慢侵入玄夜的身体，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往后几个月更是会腹痛难耐。

玄夜的手死死拽住枕头，新换的枕巾就要被他生生地扯坏。

看着玄夜如此难受，颜淡竟毫无办法。她的毒，她自己也解不了。

她只能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施了催眠术让他沉沉睡去，暂时减轻一些他的痛苦。

颜淡独自一人跑了出来，一头扎进了初春冰凉刺骨的溪水中，直到冰冷到麻木，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溪水。

短短两个月的相处，爱他竟已经入骨，将“玄夜”二字镌刻在了骨髓深处，她的心口闷得难受。

脑子里挥不去他对自己毫不吝啬的偏爱，挥不去他暂时放下自尊和野心，为自己生两个可爱的孩子，挥不去他在一树桃花下笑靥如花，挥不去遇到危险时他的义无反顾。

颜淡如果孩子和你，只能留一个，我只要你……

可是颜淡，你错了，你低估了他对你的爱，爱屋及乌，他早便说过，他亦不肯放下孩子，这最后的救赎。

玄夜悠悠转醒时，发觉颜淡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裙倚在床边，双眸紧闭。她从不穿这个颜色，今日却穿了，但是好看的紧，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

玄夜忍着腹中的疼痛，支起身子来，凑近了看他的夫人。

四海升平展笑颜，笑靥深深柳眉淡。

他忍不住轻点了一下她的眉间，她便睁开了眼睛——

颜淡身体不舒服，还这么不安生。

玄夜勾了勾唇，他没看到她笑容后的疲惫和无奈。

她恨自己，不知是什么时候不知死活地招惹了他，还要让他受这番罪。

颜淡起身摸了摸药碗，试试温度。

颜淡药凉了，我再去煎一碗。

颜淡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再煎一副这样的药。

颜淡刚要端起药碗，就被玄夜叫住了。

玄夜没事。不必麻烦了，我喝凉的就是。

说着就将药一饮而尽。

颜淡（脸颊划过两行清泪）嗯，喝完药，就再也不会疼了。

他总是这么相信她。

相信到她心口疼得厉害。

在颜淡梦中，他们相守了一生，她第一次和他做那种事，她便是穿的深蓝色衣裙，今日也是，也算得上有始有终了吧。

药效上来得快，玄夜不一会儿就疼得不可开交。他隐隐感受到下身有一股暖流涌出，小腹传来一阵强烈的下坠感。

不过说来也是神奇，两个孩子的生命力真是顽强，这样也能好好地活下来。

玄夜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可他连骂颜淡的力气都没有。

玄夜（声音很轻）为什么……他们明明都会动了啊……

他的话，更像是哀求。

颜淡背过身去，任眼泪夺眶而出。

颜淡孩子也是双色四叶菡萏，天生带毒，他们和你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对不起……我不想看到你这么难受……

可是颜淡，那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从我的肚子里拿走！

玄夜还是没说出那些话。

玄夜（唇齿间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