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过了就是难熬的期末,期末结束,就是冰冷而漫长的寒假。
楚炀照旧不来学校,隋煦与无数学生一样忙着那被提前的期末考试。他们之间似乎因那晚的交流而断了联系,可这层凝结的冰没能被任何人打破。
陈雨馨和他最后的交流是她高高兴兴地告诉自己已经全都解决完了。楚炀没出任何力,可邢殊也没来找他麻烦,想是陈雨馨没把他的不作为卖出去。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和隋煦联系,隋煦也没主动发过消息。这样尴尬的沉默持续到元旦假期之前。
原定一月末的期末考试被提前到一月十号,即使学校大发慈悲给元旦放了一天半的假,班级也没人欢呼,更多的是一副疲惫而无神的表情。
同学A嗳…放假你有什么打算?
同学B打算?在家泡着呗,还能去哪,马上考试了。
同学A唉…这两天可累死我了,一天两套综合卷。我不管了,这个假我至少要玩半天,再学就学傻了。
同学B那你想去哪?
同学A我啊…
教室中断断续续的声音逐渐远去。隋煦装好最后一本书,手机被他光明正大地放在桌上,也没人来说他。
隋煦抬头看看窗外,天阴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雪,也不知道会不会真正如此。这座城市已经几年没有下雪了。
这时,隋煦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隋煦放下刚要背上肩膀的书包走到门口,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楚炀。
隋煦…
楚炀…
一时间,二人都在沉默。
隋煦缓缓地呼吸着。他算了算日子,似乎是楚炀的发情期到了。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你需要用到我的时候才回来找我?但这样的话出口实在是太没礼貌,隋煦忍了。
许久之后,楚炀率先开口。
楚炀收拾完了?我们谈谈吧。
隋煦微微颔首。
…
楚炀一路走到楼梯口,没有下楼,而是选择了上去。再上一层,除了现在已经空了的医务室,只有天台。隋煦拿着书包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楚炀走在前面。他没背书包,隋煦能明显地透过衣服隐隐看出他的身形,似乎比半个月前瘦了一些。
楚炀过来吧。你冷吗?
隋煦不冷。
楚炀嗯。
云层越来越厚,有种压抑而喘不过气的感觉。楚炀打开了天台那扇早就生锈风化的门,一股冷风卷到了隋煦的衣领里。
天台还算干净,角落里躺着几个烟头。隋煦一眼望去,厚重的云层看不到边际。
楚炀你来过这里吗?
隋煦没有。
楚炀嗯…也是,你这种好学生怎么会来学校禁止进入的地方。
隋煦无端觉得那个“好学生”很刺耳。他皱皱眉,什么也没说。
楚炀你看,这里是我第一次认识邢殊的地方。
楚炀一下下踹着天台那本就不太结实的栅栏,挨排踹过去,在一片留着红色锈迹的栅栏停下。
可仔细看了看,隋煦发现那上面的,明明是血迹。
楚炀邢殊,听过吧?这一片响当当的“大哥”呢。作为一个不良少年,认识这些人太正常了。
楚炀我认识他的那年就是咱们这上次下雪的那年。
楚炀他呢,说要我做他的Omega,我不同意。他问我为什么,我说不了。
楚炀你猜为什么说不了?如果让他知道我是溶血形Omega,差不多就算让他知道了不触犯法律杀我的方法。
楚炀他说,行啊。来和我打一架,赢了我就不让你当我的O。
楚炀他一个毕业好几年的人,特地来这里和我打。没什么原因,觉得好玩而已。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没有意义都无所谓。
楚炀“有权力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吗?”这是他自己的话。
楚炀嗤…
楚炀忽然嗤笑一声,不再继续说了。二人再次陷入沉默,一片同样沉默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隋煦的鼻尖上。
这座几年没能飘一片雪花的城市,下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