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纪棠猛然惊醒,以为自己错过了给母亲交费用,坐起身看见古色古香的床榻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来到任务世界了,自己的这一觉,推算成现实世界可能连0.1秒都不到。
再一看窗外,天色还没亮,是在现世时习惯了这样的生物钟,大清早起来要收拾自己、做饭然后去医院,才回到公司上班。
如今倒有些不适应了。
纪棠想躺下重新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翻身起床,呼吸一下古代清晨的空气。可能是动作太大,守在门口的斐儿往里看了看,见是纪棠赶紧行李,有些惊讶道:“小姐怎么起得这样早?”
纪棠摸摸鼻子,含糊地解释一句“睡不着了”便转移话题,想要洗漱。
斐儿应了一声便去准备。
纪棠独自坐在床边百无聊赖,便想起来自己好歹是个相府二小姐,怎么这也该有点私产吧?
这么想了便怎么做了,纪棠循着记忆找到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存放物品的柜子,将看起来值钱的物什都记住位置,打算找个机会变卖出去。
东西里银票很少,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不到二百两的样子,但首饰、装饰一类的东西很多,也有成色好的,应该可以卖出好价钱。
纪棠动作快,十来分钟就收拾好了,列了满满一张纸,等斐儿和荷儿回来时,纪棠已经将纸折好贴身收着了。
斐儿放下水盆,招呼荷儿过来梳头,自己则打了水替她洗脸,没话找话道:“方才我路过池塘,看见喜儿一大早上在池塘边不知道干什么,看着鬼鬼祟祟的,没安好心。”
喜儿就是纪由的丫头,平时一般只贴身伺候纪由,不怎么出来办事。
纪棠把玩着荷儿挑出来的小饰品接话道:“说起来,长姐那边的人我还不太熟悉,你来帮我讲一讲。”
斐儿打开了话匣子,把纪由身边的几个得力的全介绍了一遍。倒是荷儿生性沉默,除了偶尔补充几点外一直没说话。
洗漱完便该用早膳,荷儿本想端进纪棠屋里,却被纪棠回绝了,说要跟爹娘他们一块吃,让他们看到自己生龙活虎的样子才能放心。
纪棠换身浅粉色的衣服,料子里带着隐隐的珠光,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又选了支同色的步摇坠在发间,珠串若隐若现的很是好看。
纪棠走进去,见纪如山已经去上早朝,而纪由比她先一步坐在纪夫人跟前儿尽孝,见到纪棠来了也没有太多表情,只听着纪夫人说话。
“棠棠来了,快来坐,到娘身边来。”纪夫人一见她就笑,吩咐下人在自己旁边添了座位,左手纪由右手纪棠,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姑娘好呀,还是姑娘好,小子们都出去忙这忙那,就小女孩才能跟在娘身边。”
“倒是劳烦主母挂心了,棠棠这次落水可把我吓坏了。”张氏出声道。
纪棠便转过去看张氏。
接手原主的人生好歹一天一夜了,张氏作为自己的生母,好像还没有纪夫人关心自己呢。
她打扮得漂亮却不庸俗,纪棠坐在张氏对面,能闻得到她身上的胭脂味,很香,却是不会让人想要打喷嚏的浓香,反而淡淡的,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明明生了四个孩子,岁月却从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本以为纪夫人保养得就很好,没想到张氏更甚,难怪是宠妾。
“都怪我,光顾着担心了,都没让你姨娘好好看看你。”纪夫人瞧见纪棠关注张氏,以为她想跟她娘亲近,便多给张氏夹了几筷子菜,“怪我疏忽了你,让孩子坐在我旁边,这事办的。”
纪棠笑笑,站起来亲自给张氏布菜才坐下:“我一会去姨娘屋里坐坐,好好尽孝。”
张氏这才露出笑容。
“夫人好歹是主母,二小姐也要叫一声娘的,在夫人跟前儿怎么了。”纪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一直瞧不上张氏,在后头小声嘟囔一句。
“放肆!”纪夫人一下冷了脸色,“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纪棠看得真切,从在这个世界醒来到现在,纪夫人一直笑眯眯的,纪棠从未见过纪夫人发怒的样子,此时倒是新鲜。
张氏冷笑一声没有作声,纪夫人却没有就此作罢,冷着脸道:“主子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儿?一会自己去领罚!”
丫头吓得跪下道歉。
纪棠放下筷子,握住纪夫人因愤怒而冰凉的手:“娘,别气了,你们都是我的娘亲,都要尽孝的。”
纪夫人这才露出笑容。
这厢母慈子孝,纪由那边却不甚高兴,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面就觉得刺眼,咬着筷子偷偷瞪纪棠。
很快早膳结束,纪棠特意去探望了张氏,一回来便看见在院里侯着的喜儿,一见她便行礼道:“二小姐,大小姐请你去池塘观景,说有些事情想跟您说。”
纪棠斩钉截铁:“不去。”
喜儿当是没想到纪棠这么干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忘了一大半,卡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下去:“小姐说,池塘是一个对他来说很有意义的地方,希望您能给她一个机会。”
这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院子里好歹这么多下人,纪棠若是不去就显得太不识好歹。
但纪棠本来就不是识好歹的人。
她冷笑一声:“对她来说有意义,对我来说可没有,想跟我说话就来我院子里,非要去别的地方做什么。”
喜儿咬了咬牙,更是看不上这个嚣张跋扈的二小姐,拿出纪由交代的最后一句话:“大小姐说,她那有一百两银票,给您压压惊,要等您去了亲自给您。”
纪棠眼珠一转,散财童子?
于是纪棠变了个态度,做作道:“既然姐姐盛情难却,那我便去看看。斐儿荷儿,跟我走一趟。”
喜儿更加瞧不上她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反正大小姐说后面的事情交给她就行了,自己只要能把人请过去就算完成任务。
纪棠被喜儿引着来到池塘,就看纪由独自在那摘了朵雏菊数花瓣,如果没有平时老挤兑原主这件事,纪棠看她也算是赏心悦目。
纪棠对美女一向宽容,制止了喜儿要去通报的动作,独自上前笑吟吟道:“不知姐姐花了大价钱请我前来是有何要事?”
纪由回过头来,看见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听了纪棠的话更是心里头堵得慌,顿时一张脸憋得通红,本想假惺惺地以“姐妹情”为由,又想起纪棠醒来那天就毫不客气地撕破了脸皮就没了心思:“我要同你说的话不能让人听见,你让斐儿荷儿回避,我也让欢儿喜儿回避。”
纪棠直觉她没打什么好主意,不为所动。
纪由往她身后看了看,就见喜儿伸出三根手指,心道果然如此,要不是她提前跟喜儿说好:如果纪棠是直接来了就比一根手指,如果放低姿态才来就比两根手指,如果提到银子才来就比三根,自己还不知道纪棠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纪棠看见纪由的眼神乱飘,不明所以,只以为是憋了什么坏招,便冲身后看了看。
斐儿荷儿、欢儿喜儿都安分地站着,看不出问题。
纪棠道:“既然有话要说,姐姐不如先把银票拿出来,我收了钱,才好替姐姐办事吧?”
纪由才不想给他,不得不拿出银票给她看:“你过来一点,我好把东西给你。”
纪棠直觉没啥好事,但金钱的力量迫使她低头,十分不情愿地挪动了半步。
纪由冷冷一笑,抓住她的手臂一推,自己就不受控制地往池塘仰去,伴随着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妹妹,你做什么如此待我?”
看起来就像纪棠推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