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忍不住问:“抓住奸细,我有几次机会?”
系统这次回得倒是快:【提交名字的机会只有一次。】
纪棠哑然。系统的意思系统只说了提交名字的机会,没说杀人的机会。
那是不是只要把院子里的人全杀光,也算完成任务?
纪棠猛然想起穿越时的那道强光。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有一道如影随形的声音。
【欢迎来到杀人系统。】
这次系统倒是很善解人意,主动说了个【是】。
纪棠捂着脑袋迟迟不说话,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抬头又不敢,想走的更不敢。毕竟主子没发话,就算他们主子平易近人,但万一因为这个降下罪来,他们可上哪儿说理去?只好看向位于排首的斐儿和荷儿。
斐儿和荷儿对视一眼,最终由斐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隔着帕子轻轻拍拍纪棠的肩膀:“小姐,可还有吩咐?”
婆子的菜已经能闻见焦味了。
纪棠猛然从梦魇中苏醒,看了看十来个人口,让他们自己干自己的去了,又想到正在做任务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如果真的碰到束手无策的地步,肯定会选择……那种方式。
纪棠不愿如此。
事没办完,这次反倒有可能已经打草惊蛇,纪棠只好作罢,打算从女主角纪由那边下手。但是纪棠刚刚从底层贸然到高层,还不太适应深闺宅院里的勾心斗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她本意不想杀人,纪由和不知名的奸细的命,她的本意是想多留几天,毕竟母亲的药是到“今天”结束,而“今天”实际上才到晚上九点二十分。
但是任务越拖,产生的变数也就越大……
纪棠转身回屋,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需要休息。坐在屋里的摇椅上,纪棠又忍不住抚上脑袋,替自己缓解一下头痛。
两只温热的手伸过来,接替了她的动作,轻轻地按上太阳穴,纪棠浑身倏地紧绷,生怕自己的秘密教人发现,防住穴位抬头向上看去,是一向话少的荷儿。
她见纪棠反应这么大,连忙跪下磕头:“奴婢看您今日总是按揉额头,想来是落下了后遗症,奴婢曾经跟婆子学过一些推拿之术,想为小姐分忧。”
如今的纪棠确实需要荷儿的善解人意,她今天揉脑袋一部分是因为要和系统联系,另一部分也确实觉得难受。
猛然间这么重的担子压下来,谁不头疼啊?
纪棠自己先和系统沟通,确定无碍后才让她起身,简单安抚几句便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宁静,又听那厢安排完下人的斐儿进来,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小姐,您怎么患上头疼病了?需不需要奴婢去……”
“不用不用。”纪棠连忙摆手,“小毛病罢了,别惊动爹娘他们。”
又想到自己确实该去认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父母还有几位哥哥们,何况他们待自己不薄。纪棠便在心里暗暗决定要明日去看上一看,一是对这个世界多些了解,二也是想替原主尽一尽孝心。
突然这么没了,原主不甘心也就罢了,这一大家子人都是真心对原主好,若不是自己魂穿,他们指不定要如何伤心。
纪棠叹了口气,看天色渐晚,便翻身上床早早入睡了。
而正厢那边却不能平静。
为补偿女儿落水的张姨娘,纪如山硬是被纪夫人推去了偏房,而自己则召来唯一的女儿,将一百两银票推进她手里,语重心长道:“你庶妹落了水、受了惊,听斐儿荷儿说又落了偏头痛的毛病。你且拿着这银子,明儿再去棠棠屋里看看,她若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就拿着银子帮她张罗张罗,若是不够了再找娘来取。”
纪由看着这银票,无端想到纪棠白日里说的“送些礼物”、“压压惊”,顿时觉得刺眼起来,抗拒道:“娘,你要是担心她就自己去,女儿不想去。”
纪夫人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当纪由的推拒是姑娘家闹了别扭,握着她的手温声劝道:“没什么过不去的别扭,你们姐妹二人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总归都是你爹的女儿。闹闹别扭也就罢了,别上纲上线的,让人觉得你小家子气,更何况棠棠刚醒那段把我们都撵出去,就把你留下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呢?”
纪夫人有些嗔怪地看着她,好似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一般。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事纪由就来气,被纪棠莫名其妙威胁了一顿不说,而且明明是自己要留下的,怎么成了她纪棠的示好了?
纪由气得想哭,站起来激动道:“娘,为什么纪棠明明只是庶女,您要对她这么好?她小时候如何对我的您又不是没看到过,怎么还这样偏心她?还有张姨娘,明明只是个宠妾,只是偏房,只不过仗着多生了几个儿子,现在都要爬到您头上去了!”
纪夫人惊讶又陌生地看着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她从小到大给自己的印象都是乖巧安静、大气从容,自己竟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一面。
于是纪夫人叮嘱下人不许把这间屋子里的话透露出去,又尽数屏退,然后随纪由一块站起来,搂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心疼道:“虽说嫡庶有别,但你们都是你爹的女儿,应当团结有爱,共同为我们的家出一份力。娘是主母,不应该因为棠棠不是我所出便对她不好,这样是不对的。
你还小,不知道生育之苦,虽然张姨娘现在好像要站到娘头上,但她生你大哥二哥时,几乎次次都要了她半条命,现在的位置是她应得的。
她现在吃穿用度虽然比我好,但再好也没有好出相府的规矩去,这么多年也从没有仗着孩子对相府生出半分异心,更从未有过坑害我的心思,她是有分寸的人,反而助我将主母之位坐得稳稳当当的。
好由由,你不要钻进牛角尖里,棠棠小时候爱欺负你,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你小的时候也像她一般不懂事,只是你懂事的年龄比她早一些。你现在是娘的好由由,棠棠以后也会也是娘的好棠棠。”
纪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母亲一张脸上慈祥若九天上的圣母,自己则是小肚鸡肠的蝼蚁,那种自卑感无端升起。手里捏着银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纪棠那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只让人觉得清醒与睿智,就像落水的期间换了一双眼睛似的。
又想到纪棠今日说出口的话,字字诛心,就像自己多年来使的小绊子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她看自己,与其说是看长姐,不如说是看一只小丑在自导自演。今日不小心害她差点丢了性命,才让她对自己摊牌的。
可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听信自己的话,傻傻往那池塘里跳呢?
纪由只觉得这事蹊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招来婢子,一顿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