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星光汇成一条银河,躲闪地,隐匿又明晃晃地在云层中,出现,又消失。
安浔和边伯贤隔着一臂的距离,并肩坐着,她攥着手,明明是寒冷的夜,手心却有些溢汗。
边伯贤侧过头看了看她,却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端倪,他笑了笑,同在夜里,哈出的白雾也不再出现在眼前。
安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找个话题打破这份宁静,风却吹的她一哆嗦,磕巴了几声,又闭上了嘴巴。
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接踵而来的是厚重的毛毯,映着月光能勉强瞧见,是灰色的。
轻轻搭在背上,暖意充斥,蔓延至全身,连不常暖和的脚也有些发热。
“你也盖一下吧…别吹感冒了。”安浔扯了一半到边伯贤的手边,示意他披到身上,几秒过去,边伯贤往她的方向轻挪了挪,将另一半拢在身上。
安浔又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嘴唇,将头埋的有些低。
“星星好看吗。”许是太久没说话,边伯贤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
“嗯,好看。”安浔笑着回答,语气里都带着开心。
旁边的人没再回话,安浔又沉默了下来,隔了几分钟,那道声音又响起。
“不够高。”
安浔没懂他的意思,却也没问,那天两人坐了很久,却没再说一句话。
回到学校上了好几周的课后,安浔也记得那天晚上的繁星,鼻尖松柏的清香,水河潺潺,和离他最近的距离,那若隐若无的温度,他的声音。
从那回来之后,安浔又一次再不见边伯贤的身影。操场,食堂,小卖部,篮球场,楼道,再也没瞧见他的影子。
到了高三,谁都会忙的不见影吧,安浔这样告诉自己,也许等她到了高三,会更加忙的不可开交。
“哎,你们知道吗,真的保送了!”
“真的啊,我去,那可是今年第一个保送生。”
“是啊,校长脸都笑开花了吧哈哈哈。”
穿着校服的几个声音笑着从楼道打闹而过,安浔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愣了几秒后,提起手中的书包反方向奔下楼梯。
楼下的公示榜面前围满了人,安浔拼了命往前挤,拨开一个又一个人,道出一声又一声对不起。喘着气挤到最前面,额前的发丝挡住了眼睛,却挡不住面前那抹亮眼的红。
鲜艳的颜色此刻在她眼里却像一根尖利的长针,刺的她眼睛生疼。一双无形的黑手彻彻底底将泛着浪花的水面抚平,不再有一丁点儿的波澜兴起。
安浔在原地站了很久,手中的书包还攥在手里,确似乎马上就要攥不住,应声落下地。
周围人都散了个干净,安浔木讷地蹲下,看着地下的书包,背带处还有几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安浔速度缓慢地捡起,伸手拍了拍,拍干净翻到另一面,却是灰尘满布,根本弄不干净。
后来的事情她也记不清,只记得书包上除了灰尘外,还有几滴亦深亦浅的痕迹,只记得那天的意外沉重的脚印,和后来都不再写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