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庆城。
赵圣天是在寝殿般华丽的房中醒来的。
自打他发现自己被掳后说不出的无奈,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哪怕是不悦、愤怒、难过……都没有。
屋里的布置锦天绣地,珠帘翠帐,熠熠生辉。
陈设的雕刻宝物巧夺天工,玉瓶里插着的鲜花艳丽夺目。
这似乎是一栋私人住宅。
住在这间宅子的日子里有人送来吃食,早晚也有人服侍,他也能在院子里转悠,只是问丫鬟什么她们都不回答。
院门内外皆有守卫守着,想逃是不可能的。
赵圣天不免有些狐疑,他分明是被掳的那个,为何如今身处这银屏金屋之中?还招待得如此周到?
就这么疑惑了好几日,他想知道的答案终于来了。
房门被人推开,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身着红衣,眉宇嚣张,意气轩昂。
赵圣天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字一顿,带着一丝狐疑,“燕、浔?”
燕浔嘴角一扬,自恃道:“是我。”
“你这是何意?要挑起两国之战?”赵圣天眉梢微微一挑,面无表情地问他,隐约之中带着一丝讥讽。
燕浔闻言哈哈一笑,眼神玩味地打量着他,“原本确实这么打算过——不过……”
他俯身凑近他,指尖摩挲下巴,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赵圣天的脸,“我想到一件更有趣的事,比如——羞辱你。”
话音方落,赵圣天内心惊恐三分,蹙眉盯他那奇怪却令人越发不安的眼神,瞬间明白所谓“羞辱”二字,心中怒火随即燃起,
“朕是皇帝!”他怒目圆睁,威胁道。
“那才有趣不是吗?”燕浔直起身子,抱手一笑,又沉吟道,“之前竟没注意到,赵国的皇帝竟如此……惹人……心、花、怒、放。”
他说着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了。
落在赵圣天身上的目光炽热、耽迷。
赵圣天淡漠的神情多了一丝鄙夷,冷笑道:“你大可试试,朕很期盼你的下场。”
他俊秀的脸庞显露一丝阴鸷之色,“单是一个飞月将军便可将你燕国数猛将击倒,朕倒要看看,你有几条狗命折腾?”
燕浔闻言又是放声一笑,缓缓走近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欲触碰他的脸颊,赵圣天偏过脸没让他得逞。
燕浔不在意他的反抗,狂热的目光从他的俏容上缓缓下移,调弄道:“陛下觉得是我先死还是我先得逞呢?”
“你、敢!”赵圣天怒视他,咬着腮帮子道。
“我有何不敢?”
燕浔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将他扛在他结实的肩头,步履矫健飞快,不过几步便到了榻边,猛地将他摔在榻上,动作快捷地控制住他的双腕,咬牙狠言道:
“飞月那个贱女人侮辱了我,我便让她一心守护的君王在我的身下受辱!”
赵圣天挣扎着,注意到他瞪大的双眸血丝几乎爬满眼白,他意识到,他是一心想要报复。
正待燕浔俯身,一团黑气猛然出现,扇了一巴掌他,而后他身子一软滚落至榻下……
雪月二人抵达城中后,很快找到了那个花坊老板——非烟。
非烟一向眼力锐敏,加上鬼七提前给他的消息,看到雪月二人时便已认出他们的身份,于是请他们进内室相商。
非烟说他打算用调虎离山之计,人已经吩咐下去,就等着雪月他们今晚潜入敌方营救赵皇。
夜幕降临,雪月二人身轻如燕,在街道边屋檐上行走如飞,才快接近赵圣天被囚之地,便远远看到一个身影闪过,似乎怀里还抱着什么人。
雪月与云冰对视一眼,二人想到了一起,轻功再起,跟上那个人。
他们一直跟到了城外。
城外草木不似春夏时节那般葳蕤,却令人瞧着舒心。
夜风带来的寒意令人难忍,赵圣天整个人都在发抖,尽管他在极力掩饰。
“圣天,抱歉,我来迟了。”
黎子夜一袭夜行衣,与往常给人鄙夷的妖冶之气不一样,反而是令人心安的正经感。
他颔首低眉,明媚的双眸饱含歉意,话语轻柔温和,仿佛担忧惊吓眼前之人。
赵圣天捏紧藏在衣袂里的拳头,死死咬着颤抖的唇瓣,沉默无言。
“黎子夜……和你皇兄……?”
雪月两人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她不禁用胳膊肘捅了捅赵云冰胸膛,问道。
“不知道。”赵云冰眉头蹙紧,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走,出去问。”
雪月:“??啊?出……去?”
话音未落,她被他拽了出去,而后听到他喊了一声皇兄。
雪月:“……”赵云冰,你好勇……
赵圣天一听眸中一丝惊诧闪过,倏地撇过脑袋,看到了赵云冰,还有他身侧——
浅笑嫣然的雪月。
雪月站出来表示,那是尬笑哈。
赵圣天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小雪,你没事就好。”
雪月一惊,似是没料到他竟会在这种时候还能关心她。
“我没事,”她笑道,“你呢?还好吧?黎子夜救的你吗?”
提到黎子夜,赵圣天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两侧耳廓浮起淡淡的一抹红。
他艰难地点头表示确实是黎子夜救他。
“你怎会在此?”赵云冰锐利的双眸眯起,问黎子夜。
雪月没想到他会直接质问人家,一点情面都不给人家,不免抬起掌心遮了遮自己半边脸。
从刚才的一幕完全可以推测出黎子夜和赵圣天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黎子夜为何在此?一看就是专门救赵圣天的啊!
“问你话呢。”赵云冰盯着他,仿佛不欲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黎子夜是可以坦坦荡荡回答他的,只不过要看赵圣天的脸色,他要是无所谓他便实话实说,可他要是……那他只能选择闭嘴。
尽管问的不是赵圣天,可他却被他问得心虚,垂着脑袋,似乎是被逼急了一般,他闭着眼睛咬牙道:“别问了!因为是朕!”
雪月细眉一扬,哦豁,了不起的……哎,他是上还是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