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总算消停了。
赵云冰将她带到一处屋脊上，吹着夜晚的冷风。
两人沐浴着月光，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赵云冰胸襟处被风吹得只有点润润的，没那么湿了。
陈雪月抓着他臂膀的衣袖，指着那轮皓月，带着豆蔻少女般绵软的声线道：
“那个白白圆圆的是没煮熟的煎饼吗？”
赵云冰瞥了她一眼，语调平缓，道：
“可能是吧。”
听罢，她咯咯笑了，指着赵云冰的俏脸道：“那是月亮！你好笨！”
赵云冰轻瞥一眼她，又瞥向一边，心道：不跟醉酒之人一般见识。
“赵云冰，我冷……”陈雪月拽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然后呢？赵云冰睃了她一眼。
“你怎么不说话啊？啊？”
她抬起脑瓜子看赵云冰，不料被他的侧颜惊艳到了，十分巧妙的一个钝角下颚线，使得脸廓流畅立体近乎完美，又因其不过分锋利以至于瞧着不是令人畏惧的刚猛男相，难怪之前给他化美人妆一点都不违和。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她看而感到不舒适，从脸上到脖间他感觉有东西在爬一般痒痒的，他忍不住看向她。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似乎更澄澈更干净了，他看得有些出神。
最后还是抑制住了，他搂过她的柳腰，几步轻功踩上竹梢跃过这片幽篁，到了十字街头。
此刻的街巷已经空无一人，只看见紧闭房门点着灯火的人户，时不时传来大人谈笑声、孩子嬉戏声。
“赵云冰，你怎么停下来了？”
陈雪月抱着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而赵云冰自落地起就放手了。
“自己走。”
一想到方才凌空飞跃时她在他怀里激动乱喊，他就感到寒碜。
陈雪月摆摆头，跟拨浪鼓似的：“不要，我要飞！”
赵云冰扶额道：“走路能醒酒。”
她撅撅嘴：“不飞也行，背我！”
赵云冰顺了口气，咬字道：“不可能。”
吹了那么久的风都没见吹醒她，怕不是装的？他似疑非疑忖量着。
“嘿”的一声，陈雪月跳上他雄劲的后背。
“你！”
赵云冰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气的语塞，却也只得作罢。
他最后还是背她了。
“赵云冰……”
陈雪月迷迷糊糊说着，“如果我跟魔族真的有往来，你当如何？”
这番话令他顿足须臾。
他正斟酌着怎么回答，陈雪月又道：“我是有苦衷的……你会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吗？”
“什么苦衷？”他问。
“我被他们威胁，不帮他们做事就会惩罚我……”
“怎么惩罚？”
出乎陈雪月的意料，他问的不是威胁什么，“射伤你左肩？”
正好，陈雪月软塌塌应声道：“是啊，三次了，后面，该罚别的了……”
“三次没听他们话？”
“唔。”
“他们让你做什么？”
做什么？做魔尊！
陈雪月眯眼斜瞥一边，暗暗喷他，表面却软声道：
“杀人……救人……杀人……”
“哪些人？”
赵云冰还真是穷追不舍。
“……”
“喂，陈雪月？”他撇头一看，她睡着了。
对，睡着了，别问了！
编不下去了！
见她薄唇微张，吐着平缓的气息，他也不再追问。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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