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退回后,汤姆阴沉了很多。赫敏看着他一步步陷下去,很是着急,但是汤姆对她的开导无动于衷。也许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吧。
不过汤姆很喜欢她送的笔记本,天天在上面写着什么,还不让赫敏看。
她开始担心,究竟是她知道了未来然后种下了这一刻的因果,还是她本身就是历史闭环的一节?因为汤姆的命运虽然不断小小偏离,却总会回到原位。
她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赫敏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小的蝴蝶,一边对于自己的命运毫无抵抗之力,一边又扇起对未来不可估量的飓风。
最可气的是,不止是没有意愿的她在似是而非地推动汤姆的命运和性格,其他人也在,整个环境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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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以前的室友比利获得了邻街木匠的赏识,成为了他的学徒。他整日得意洋洋地早出晚归,俨然一副成为大人物的样子。
围观了汤姆悲惨的遭遇后,他似乎更加不可一世,连对汤姆的惧怕都忘了。这一天从木匠那里回来,他看见汤姆和赫敏坐在秋千上,就插着兜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哦,不。赫敏知道要糟。
果不其然,比利一昂下巴:“嘿,汤姆,听说你不到两周就被领养家庭退回来了?”他故意一停顿,“这可是咱们孤儿院从来没有的事,你可是影响了我们的口碑呢。”他拍拍自己的学徒制服,“还好我早就找到了前途,不然也要被你影响了。”
赫敏紧张地盯着汤姆。但是汤姆并没有立刻扑上去揍他,或者魔力暴动。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比利,一言不发。
比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被汤姆冰冷的眼神刺激了一下过去的记忆。他支吾着,放了一句狠话,就忙不迭地跑开了。
过了几天,就在赫敏以为汤姆忘了这件事时,一件恐怖灵异事件在孤儿院发生了。
一天晚上,出来上厕所的比利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一只吊着脖子的满身是血的兔子晃荡在空中,它可怜的眼睛被戳/瞎了,嘴还维持着惨叫的样子。
比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将整个孤儿院都惊醒了。人们闻声赶来,提着灯散着发的科尔夫人推开人群,看见兔子也倒抽一口冷气:“哦!上帝!谁快把它放下来!”
大男孩们把兔子放了下来,一个憨厚的男孩说:“科尔夫人,您认为我们可以吃了它吗?”
科尔夫人瞪了他一眼,便回头冲着人群教训道:“我再也不想听见这样的蠢话,让这只可怜的兔子安息吧。”
说着,她揪住了汤姆:“你跟我来。”
赫敏很担心,她握住了汤姆的手,但她说不出不是他做的。汤姆看着她平静地摇了摇头就跟着科尔夫人离开了。
人群们陆陆续续回了自己房间,赫敏悄悄起来,躲进了一楼的厕所里,就看见科尔夫人揪着汤姆的衣领把他关进了禁闭室。
“两天,不许吃饭!”
赫敏等科尔夫人走后,又悄悄地回房间拿了毯子来到禁闭室。
“阿拉霍洞开。”她轻轻试了几遍,没有魔杖她无法顺畅地使出魔力。汤姆听见声音来到门前,隔着门板问道:“简?”
“嘘!”赫敏又试了几次,好在门锁弹开了些许。她用发卡戳了戳,门终于打开了。
汤姆狐疑地看着她手里的发卡:“你刚才说了什么?”“没什么。”赫敏难以解释,不过她能肯定这件事也记进了汤姆心里的小本本,旁边还打了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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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徒有四壁,赫敏把毯子围在汤姆和自己身上,一起蹲坐着靠在墙壁上。
赫敏穿着单薄的睡裙,小腿还露在寒冷的空气里。这个时代女性还不准穿裤子,她经常在伦敦接头看见穿着维多利亚式西服和裙摆的女人,仿佛还沉浸在日不落帝国的遗光之中。
汤姆看见赫敏轻轻发抖的样子,就把她的腿搬到自己腿上,用毯子罩住了。赫敏差点喊非礼,看着他稚嫩以及某种程度上纯真的眼神只好艰难闭嘴。
两小只静静地抱在一起取暖。
就在赫敏昏昏欲睡的时候,汤姆悄悄地开口了:“简,谢谢你的圣诞礼物。”
赫敏没说话,只是靠在汤姆的肩上,她知道他现在只想倾诉。
“你知道吗?圣诞节是我的生日。”赫敏睁开了眼睛,this is new 。“科尔夫人说,那天晚上,一个凄惨的女人病倒在孤儿院,她没说自己的名字,生下我后就不久就去世了。她只说他长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就叫他汤姆 马沃罗 里德尔。”
赫敏抬起头看着汤姆的侧脸,他浑身紧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简,我不一样,我和这里的孤儿都不一样!”
他猛然转过脸,眼睛在暗室里熠熠生辉:“简,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生而不同,生而高贵!我爸爸怎么会抛弃我,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他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我长大了也会的!”
赫敏被他眼中的仇恨、偏激和隐隐的疯狂惊呆了,她抓住他的肩,但无法稳住他,他应激得颤抖着。
“汤姆,汤姆,listen to me !”但是汤姆根本不理她,她触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已经滚烫,但是他的身体却是冰冷的。
“简,half of my body is hot and half is cold. ”他抓住了她的手,倒在了她肩头。即使是昏迷里,他也眉头紧皱、咬牙切齿。
赫敏将他裹进毯子里放到地上,跑去房门,却发现门从外边被锁起来了。哦,不!难道是比利。
“阿拉霍洞开!阿拉霍洞开!”赫敏越着急越打不开门,急得她开始拍打门板:“有人吗?快开门!HELP!”
但是没人回应。禁闭室在一楼,而一楼只有厨房、餐厅,医务室的护士根本不会理禁闭室的人。孩子们住在二楼,都多多少少和汤姆有过节。
赫敏绝望极了,开始小声哭泣:“Please, help us.” 这时汤姆醒了,他轻轻咳嗽:“简,我没事。”
赫敏跑到他身边,将他的身体放在自己腿上,用臂弯搂住了他的脖颈。
汤姆的头无力地垂着,呼吸时深时浅,似乎光是呼吸就是负担,他呢喃着安慰赫敏:“我能熬过去的, I always do.”
赫敏抱着他,为他饱受折磨的命运而流泪。
为何他如此年幼就遭遇如此多的痛苦?
为何他要因为与众不同而受到排挤和欺凌?
为何她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迈入命运的窠臼,无法挽救他性格必然导致的结果?
在汤姆的呼吸里,赫敏也渐渐睡着了,她靠在墙壁上,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她的脸颊。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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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公爵:写这一篇的时候,其实想到了米开朗基罗的哀悼基督雕像。赫敏就像圣母,想要挽救汤姆必然的命运。但是汤姆不是会复活的基督,他更像是恶魔之子,在世界的恶意和自己的恨意中扭曲疯狂。最终,白昼的光芒虽然能够穿过窗户斜斜地落在赫敏的脸上,但是汤姆全身却依然沉浸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