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崔婉莺出奇的安静。道士说,就算再厉害的凶煞,被阳光灼到,也要伤几分元气,太一水脉是崔婉莺葬身之处,如今她只能躲在水底养伤,短时间内无法再上岸作乱,让郑厚仁放心。
郑厚仁为了答谢道士的救命之恩,说什么也要多留他几日,还说已经请了唱木偶戏的戏班子,就算道士要走,也要听这专门为他请来的戏班子唱完戏再走。
道士推辞了几次,见实在推辞不过郑厚仁的好意,只能答应,大巫贤则称奘铃村还需要他回去供奉六葬菩萨,早早的离开了郑家。
已到夜里,戏班子在院子搭好戏台,郑厚仁和道士坐在戏台前,他们听的是《梁祝》,讲的是梁山泊与祝英台被棒打鸳鸯的故事,郑厚仁听着听着,似乎有感而发,“我本想着,崔婉莺这样善良贤惠的儿媳,能嫁到郑家,是郑家的福分,却没想到她有情郎。或许是因为郑家提亲逼死了她,她的怨气才会这么重吧。也不知给她烧了这纸人替身后,能不能化解她的怨气。”
“郑厚仁,收起你那副伪善的嘴脸吧!”我从水里看到那道士的身影时,心里就冒出一股怒火,郑厚仁这家伙献祭我不成,居然还找道士来对付我!
郑厚仁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恢复了伤势,一脸惊恐的躲到道士身后,“道长救我!”戏班子也被吓得四下散开,台上的木偶掉落在地,瞬间摔散了架。
事发突然,道士来不及反应,赶紧从怀里洒出一些黄色的粉末,迷住了我的眼睛。
我的怒火更甚,视线模糊中看见郑厚仁跑到一间屋子里,郑厚仁,我先解决了你!
我追着郑厚仁刚进屋子,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我再定睛一看,眼前的郑厚仁哪里是个活人!他眼睛一眨不眨,没有鼻息,脸上还画着两坨腮红,这分明是个纸人!
除了郑厚仁,这屋里还有郑慧昕、郑枚曲和郑夫人,但他们无一例外,全是纸人!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啊!”凄厉的声音把门外的郑厚仁吓得不轻,道士看着贴好的泰山符,宽慰郑厚仁道,“此计已成,有这符封门,女鬼就算再厉害,也逃不出来。”
道士话音刚落,只听屋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持续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了。
郑厚仁看门上的泰山符依然贴得死死的,屋里也再无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多谢道长。”
道士挥挥手,“切记,中元时烧掉纸人替身,让替身带戾气而去,或许她还能成水神。之后无论事成与否,都是你家家事,恩德已还,我不再插手。”
郑厚仁赶紧应是,叫来阿成安排道士再住一晚,自己则给戏班子的班主塞了不少银钱,要求他和戏班的人务必对今晚的事守口如瓶,早就被闹鬼吓得不轻的班主连连点头保证,这种诡异的事任谁也不敢乱说,只会给自己莫名招些晦气。
得了银钱,戏班再也不敢多待,匆忙离开郑家,连掉在地上的木偶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