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怒气冲冲的警察迎面而来让凯申不知所措，慌乱之间他无法完美控制自己的四肢行动，嘴唇一个劲儿地抖动，他却为察觉丝毫，当警察止住脚步与他近在咫尺时，他吓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语，他貌似完完全全地抛弃了曾经作家的风貌，他也不滔滔不绝了，亦有几率他被吓傻了。

警察死死地看着凯申，面对警察他显得一览无余。警察沙哑的嘴中吐出了质问他为何逗留于此地的话语，凯申只好硬着头皮作答，他支支吾吾地解释着自己被政府指派来做检察官，面对面的警察依旧板着脸，他显而易见地不相信眼前蓬头垢面的小子是政府人员。凯申无奈从挎包中掏出指派信件。期间警察似乎认为他准备伸手掏枪，或者甩出一枚炸弹后苍茫逃窜什么的，因此一度紧绷着脸上突兀的青筋，应对着难以揣测的挎包。凯申重又伸出了手，手掌上多出了一份已经拆封的信件，紧接着伸直了臂膀，将信纸递给了保持着距离的警察。警察的目光并未多作停留，第一眼就是末尾。阅读完毕，警察这才松下了警惕的身体，眨眼间信件已然回到凯申的手中，警察为他指明了检查站的道路，然后草草了事放他通过。

凯申走在不久前那个咄咄逼人的警察指向的道路，心中毫无波澜，双腿正常地交替摆动，显然他没有因为那场对峙而魂飞散。凯申的手臂上没带手臂，但他知道到达检查站没花去他多少时间，太阳一直高高挂起，一路上晒得他脖颈火辣辣的。

凯申进入了那间渺小的检查站。打开沉重的铁门后，他见到了其中等待多时的长官。凯申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灰色军服头戴大檐帽的军官。他与军营中的士兵没有两样，只是双脚套着的皮鞋受凯申关注。站内昏暗的灯光一样泛起了那双油光锃亮的乌黑皮鞋上耀眼的光芒，光线射进了凯申的瞳孔，白皙逐渐溶入黑暗。

“坐吧。你明天需要七点前来到检查站，像现在一样坐在这张凳子上。你所用的只有桌上的印章与随附的通关手册。”矗立在角落的军官的低沉指导声跟随屋内微弱的光线，模糊地萦绕着凯申。凯申大抵是未听清军官刻意压低的喉腔，嘴唇微微抬起，“按照当日下发规定审核，完毕。”军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他欲言又止，却不敢说什么。

军官低沉的话语仍然不依不饶地折磨着凯申，回声在狭小的屋子中不断来往，军官早已推开铁门，不知踪影。凯申傻傻地坐在那张木椅子上，一会儿椅子便硌得他生疼，促使他尽快逃离检查站。

翌日大清早，天空朦胧一片，光线尚未完全突破厚重的防线。凯申先阳光一步降临到边境检查站，这一刻他穿得恰如昨日为他讲解的人民军军官一样，脚上多出了一双闪闪发光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