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是回了一趟水云天急急忙忙赶到帝域,寻了一番才在外城找到这个可以俯视寄月宫的山头。
用月光化了漫天兰花,算是当做贺礼了。
深春的晚风微凉,轻轻抚过她乌黑的长发,发丝飘飘然然偶尔间还会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如羽翼般睫毛下的一双眸子,寂静地望着灯火通明的宫殿。
近五百年来,海棠常去叨扰息山神女,希望能消除身上的恶念。
四万多年了,她曾听到息山神女归位那一刻,竟又期盼着一丝可能。
可惜,万年来她都无法消除的东西,显然有些为难神女,每次都能净化一些恶意,可过不了多久又重新滋生怨气。
原是她本人的问题,再净化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数万条婚词已经倾尽海棠所学,送神女做贺礼也抵些对她的叨扰。
放完最后一波水色兰花,海棠面色如常,瞧不出是喜是悲,静静地站在那吹着风,欣赏这场声势浩大、三界皆知的婚礼。
也是这般幸福美满的姻缘,让海棠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不祥之身给他们带来恐慌与厄运。
与眼前华灯盏盏,熙熙攘攘的帝域都城相比,她孤身促立在山头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巽风掩了气息在远处站了许久。
在月光下,五彩斑斓的花圃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晕,饶是把整个山头衬托出一股雾蒙蒙的朦胧之美。
寂静无声瞧着断崖边上的仙人,一身素白袍,看不出多余一点色彩,衣服的布料有些粗糙,似是凡间用来……
他浓眉渐渐蹙起,曾几何时在云梦泽见过的画面,满天飞扬的白纸,随风摇曳的黑白襟带子,还有抬着灵柩哭泣的素衣人群。
“这日不错,宜婚丧嫁娶。”
数月前,小兰花叫来所有人讨论婚期,可核对与东方青苍的生辰八字后,最近一个黄道吉日隔了三月之久。
小兰花现在特别忌讳不吉利的事情,咬了咬牙便同意多等几月成婚。
宜婚丧嫁娶……巽风眉头紧锁,水云天是有人仙逝了吗?
山崖头的女子单手负后而立,仪静体闲,宽松的衣袍也遮不住她清瘦的身子,素白衣角在风中凌乱,显得她更加摇摇欲坠,弱柳扶风。
明明是第一次见她穿素服,可巽风总觉得在哪看过这副情形。
脑海中浮现无数个画面,却没有对得上的场景,除了前段时间见过一面都是同一身白纱裙,两万多年前也从未在自己面前穿过颜色浅一些的衣服。
巽风收了灵力,缓步朝她靠近。
气息暴露,海棠很快就发现异常,她不曾忘记这是苍盐海,与生俱来带着警惕心转过身子。
月光微弱,花圃星光暗淡,唯独海棠身上挂着的海棠花玉雕牌如同灯笼般透出郁郁浓浓的亮白光,使她周围都亮堂了不少。
玉雕牌里的白光温和不刺眼,衬托得人熠熠生辉,似是云雾中的仙子,清冽明亮,柔美飘逸。
可海棠就是仙子,飘飘然然的仙气缭绕,更愈发的不染尘埃般皎洁。
她清眸流盼,黑夜中的模糊人影身躯高大凛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四目相对的刹那,巽风前进的脚步也戛然而止,她身上的玉雕牌把她的神情照得格外清楚。
陌生疏离的眼神,还有转瞬即逝的恐惧,都一一落在了他的眼底。
风似乎又重了几分,有些急躁的撩起女子的衣角,宽松素白的裙摆摇摇晃晃更加厉害。
巽风终于忆起在哪见过这样的画面。
那日,巽风奋不顾身穿越整个水云天,而东海之上的仙岛,“百花园”三字的白柱下,那位满是戾气的海棠仙君一身素衣与背后云雾缭绕的仙岛融为一体。
她那时的眼神也是这般冷漠。
每每想起她那日的狠话,巽风便胸口胀痛。
“你为何在此?”巽风走近了些,抑制住怒意,语气却冷得瘆人。
海棠默默打量衣着奢华的男子,身姿挺拔,威风凛凛,和他比起自己只能用瘦小无比形容。
明明生得眉如墨画,清新俊逸,可在月光下他白皙的脸庞更加清冷,双眸似是能吞人的恶兽,阴狠可怕。
海棠又默着身子往后退了半步,右手指间捏着的珠子紧了紧,男子的容颜渐渐与几年前对自己恶语相向的月族月尊对上。
海棠素来不去记自己不喜欢的事物,去了云梦泽闭关十年,早记不清眼前凶神恶煞的男子模样。
见他还是与往日恶劣的态度,海棠移开了视线,为了两族关系不能得罪人,尽量抹着笑意,语气平和:“我只是随意逛逛,马上就走。”
“逛逛?”巽风眼底一片嘲意,声音极低却格外有压迫感,“看来海棠仙君甚是喜欢乱闯别人的领地。”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话语,海棠没了先前的硬气,心虚地瞄了一眼花圃,她就说这些花圃虽然枯竭但排布有序,果然是有主的。
她只想着就用一会儿,主人家应该也发现不了,可没成想人家直接来找自己理论。
上次乱入禁地,他应该还没向云中君告状,否则海棠不可能现在还能安然无恙。
“对不住,我真不知这里是你的,我现在就走。”海棠只能轻轻陪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
可话落,男子却只是扬起薄唇,不屑地冷笑着,精致的华服在海棠的玉雕牌光影的照射下,隐隐约约映出金丝流光,与生俱来那雍容华贵的君王气场,震慑得海棠又哑了声。
她这说的什么话,整个苍盐海都是他的,更何况一座山头。
不过……东方青苍不是回来了吗?
海棠一对眸子亮了亮,那眼前的人还算月尊吗?
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微仰起头重新对上他的眸子,顿时间觉得一个小孩她怕什么?
“我走就是了。”海棠一如既往笑得平易近人,走前不忘瞄了一眼有些错愕的男子。
小孩就是小孩,越表现得害怕,他就是越唬人,那不理就是了。
未曾想她这般干净利落,挽唇对他笑了笑便直直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巽风睫毛颤了颤,愣在原地了片刻,颓唐失神。
也在走神间,整座山头的花圃如同泡影般在渐渐消失,五颜六色的光斑星星点点在空气中飘了会就彻底泯灭。
周围的亮度顿时暗了下来,只剩清冷的月光落在巽风墨青玄袍上,偶然间还泛起丝丝缕缕的金光。
明明是为了今日主持婚典新裁的华服,可这一刻感受不到一丝喜气。
巽风波澜不惊的凤眸望着花圃消失时慌乱了两分,直至恢复成干萎的枝干。
他经常烧了满山片野的鲜花,可它不像月华殿那般变成灰烬,等到到春暖花开时又冒出新芽。
只是巽风丢弃着不管不顾,渐渐也都死绝了。
现在如同场景重现般,在他面前又一点点消失,就似他曾经一腔热忱的爱意也在岁月变迁中再也寻不到足迹……
海棠脚程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回头望着高耸的山峰,又回想起先前不知爬了多久才出去的,果然心一急就顾不上其他的了。
因在云梦泽呆惯了,她的法术现在基本都是摆设,除了必要都不会动用灵力。
海棠望着山峰的眸光越来越沉,不用法力人眼是无法看到现在上面的情形,可想到那男子的态度她心情便低落了些。
他虽凶,但每次话都能刺入海棠心窝子处。
喜欢闯入别人的领地……确实,她好像都这般。
垂眸视线落在手里的碧色珠子上,曾几何时也有人这般说过自己。
“哎!姓莫的,这里是我的仙邸,你没事又跑来做什么?”
不知怎么的,同样的话在海棠脑海中闪过。
长衫少年疾言厉色的训斥自己的模样,还真让人有些怀念啊。
海棠那时格外的脸皮厚,也不顾主人家的阻挠,豪不客气的往里屋挤:“我来喝酒啊,听说你又酿了新酒了?”
对于直径坐到客位上的女孩,少年冷哼一句:“我的酒绝不会让你们几个姓莫的沾染半分——姓莫的!你给我放下!”
海棠可不理他狐假虎威的模样,听他不给,立马抱住酒坛子,瞪开小脚就往外跑:“这么巧?我前几天刚改了名字,以后我不姓莫了,和方小弟一个姓!”
“什么玩意?”听到又改名,少年先是诧异了一会,可女孩已经飞得无影无踪,催动着灵力让声音响彻云际:“海棠!你以后再刚踏入水榭仙府半步,我绰南定扒了你的皮!”
海棠手指尖轻轻抚摸玉髓手串,唇角上扬带着笑意,若水榭仙府的绰南上仙还在,定会抢了这道串。
他什么都好,就一个热衷于收集各类道串的小癖好,那时的小仙皆知想讨要绰南上仙的一坛好酒,随意拿串道串和他交换就成。
无论好坏,他都会收下。
海棠灵石山什么宝物都有,就是没有道串,因为某次她外出任务时,绰南把小仙进贡给她的道串全都给搬走了。
而且是光明正大搬走,全水云天的人都看见他拿着道串在灵锁门晃悠许久。
可谓是杀人诛心。
许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不知何时海棠进入主城。
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想来今夜的月族子民将不眠不休庆祝他们尊上的婚礼。
这样的场面都快赶上凡间的新春佳节。
深春的风有些微凉,皎洁的满月高挂于夜空之上,与热闹的都城不同,山峰上的男子背影英挺秀拔,却透着无比苍凉,与凡尘梦泽中的嬉闹难以融合。
皎若白玉的俊脸上一对眸子透露着越来越深邃的暗光,周围幽幽的枯木林安静得瘆人,可他未动分毫。
巽风已经分不清记忆中的过往是现实,还是就只是荒唐传闻。
他甚至没有半点证据去证明,那三年是否真真切切存在过。
他曾不信天命,不信常言劝阻,偏偏孤注一掷,孑然一身,只爱一人。
可就如常言劝阻,一旦碰情,初时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待到情伤入骨,便没了灵魂,终了一生都将无法抽身。
两万年了,巽风装作淡若如初,等它慢慢沉淀在心底,可却忘了无数个深夜里妄图能梦回那短短的三年,想把那个只会黏人的女孩紧紧禁锢在怀里,这样她就不会乱跑了。
“我要和巽风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信了……他真的信了,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抛弃自己。
他更不明白,仙族那位上仙有什么值得她倾心的,生生把她丢在灵锁门一夜,成为整个水云天的笑话。
还有云梦泽中的凡人何等容姿,既然让她无怨无悔挨了数道天雷,打入凡尘漂泊中,也要替他修改命格。
这些荒唐事传到巽风手里是多么刺耳,可她确确实实做了……
说她刻薄,可她虽多情却也付出自己的全部,又若说她多情,却刻薄不恋分毫转头就倾心于他人。
拽着的手心微微颤抖,望着灯火通明都城的眸子染了些许红。
急躁的风还在呼呼吹着,他就站在崖顶,试图代入海棠的视角去了解收入眼底的画面。
可他却无法参透,同样的景色下,她为何会有那般孤凉的背影。
“还是没有找到巽风吗?”
宫娥摇了摇头,小兰花便皱起好看的眉毛,婚典还没结束,在她的安排里,婚礼最后一步是作为唯一血亲的巽风送上祝词。
现在倒好了,人找不到了。
“找不到就算了,他多大人了又不可能出事。”见她愁眉不展,东方青苍便劝慰着,反正小兰花说的那些习俗他听都没有听过,在月族也没人在意这些。
可小兰花一脸严肃教育着他:“他是你亲弟弟,倘或像觞阙一样喝醉了在哪出事了该怎么办?”
闻言,东方青苍失笑道:“不要把他当三岁小孩,以他现在的身份,莫说苍盐海了,三界中也没几个敢动他。”
这话虽在理,可现在巽风确确实实没了影,那婚礼步骤该如何是好。
东方青苍看出她的纠结,侧目而视旁边的宫娥,语气淡然:“去把觞阙拖回来。”
“是。”
小兰花瞳孔微微放大,满是错愕:“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吧?”
觞阙都已经喝醉了,东方青苍竟然还让他填巽风的坑!
小兰花叹息着摇了摇头,为失踪的巽风和喝醉的觞阙默哀,早知她就不设计这个环节了,没想到他们俩遇到一个专坑弟弟的兄长。
*
海棠不知到了帝域那个旧集市里,熙熙攘攘的街道里基本都是月族人欢喝,偶尔有她这样的异族打扮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打得好!”
“好——”
“你们仙族都这么不堪一击吗?”
吵闹的人群,这一声话语吸引了海棠的注意力。
寻着声望去,压堆的月族人围成圈不知在拍手鼓掌着什么。
“接着打啊?怎么不打了?”
“不会这么一下就不行了吧……”
“仙族人看着白白净净的,不怎么中用。”
人堆如山,视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可不堪入目的话语,让她往日平静如水的眸光凉了两分。
眼睫轻抬,朝着密不透风的人群望去,一抹微白的星光在眸中闪过,人墙内的情形便一览无余。
本袍服雪白,一尘不染的少年,布料各处沾满了血红的的印记,清新俊逸的面容满是倔强,英眉下的一双眸子怒视着前方。
如云般纯洁的袍服早就被血渍侵染得不成样,身上无数道伤口沾着衣服的布料,近看还有些触目惊心。
“再来!”粗哑地低吼一句,便不弱分毫的凝聚灵力,冲向身前的高大威猛的月族人。
可眨眼间,一刀黑雾直直穿过他的身子,那月族人只身站在原地,少年已然倒地。
“小娃娃,你还是回水云天再修炼几年吧。”
月族男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还欲颤颤巍巍起身的少年,嘴角扯着冷笑,仙族人万年来自诩一身傲骨,假清高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年纪不大,脾性倒不小。”
“仙族人不就崇尚一身傲骨吗?记得以前大战,俘获的战俘里可没一个愿意臣服的,这点我倒挺佩服的。”
“比武认个输和傲骨有什么关系,非得把命搭上?”
少年摇晃着身子,一袭白衣上的鲜血染红好似黄泉的彼岸花,手臂无力的垂直落下,鲜红色的液体从他的臂腕流淌下来,滴落在地。
周身只言片语入耳,淌着血迹的拳头渐渐捏紧,手腕上青筋暴起,像透明的镜子那样的眸子闪过微红的水光。
神明爽俊的面容上充斥着怒意:“像你这般粗鄙不堪,只会污言秽语的人又怎可参透我们的万物之道!”
高大威猛的月族男子,面露鄙夷:“可笑,你们仙族虚伪到日日捧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少年咬了咬牙,拳头一转,青蓝的罗印在手腕处旋转,提起全部灵力一跃而起。
月族男子未动分毫,不屑一笑,只化了气盾挡。
倏忽之间,金波潋影一闪而过,热闹非凡的声音戛然而止,人群像被定格的画卷一般,天地之间寂静无声。
白衣少年的拳头只离那月族男子的方寸之间,身体被定在空中,眼眸中都是愕然环顾四周,可熙熙攘攘的人们都保持原地,一动不动。
而他尝试着动了动悬浮在空中的身体,却丝毫没有气色。
“你要是用天玄灵力和他拼命,明日太阳还未升前消息会被传入三界,你就是破坏仙月两族和平的罪人。”
微风细雨般的声音浅浅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少年神色皆愣。
就这时,虚虚浮浮的浅金光影缭绕在少年的周身,把他平缓的放在地上。
站稳之后,少年错愕的目光旋视着周围环境,可华灯四溢的街道只有暗色月族服饰的人群。
这么强大的灵力,却没有任何攻击性,明明是月族的领地可定格的街道却仙气缭绕,少年笃定了同族人出手。
“不知前辈为何要阻拦,自我来到这以后,这月族人三番两次语言侮辱我仙族,今日甚至当面挑衅,难道……”
“你这道也不必修了。”
海棠的语气微怒,委身在人群之中,平静的眸子透着白光落在被遮掩的少年身上,把他的神情一览无余。
少年愣了愣,语调也弱了两分:“前辈这话为何意?”
他们修行之人极为看重自身信仰,海棠这番话无疑抨击到他的内心深处。
默默抚摸着道串,海棠心平气定的空灵细语又传了过去:“你既已经说明他三番两次挑衅于你,你又何必冒险理会?”
仙月和平百年,这期间也乏有挑事者,两族为了和平都是杀鸡儆猴的状态,就算现在还有对彼此怀有恶意的人,也不会这般极端行事。
眼前的人要么是挑拨两族关系的细作,要么就是对仙族怨念极深的月族老人。
无论哪一种,都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顾,对两族大义嗤之以鼻的极端人,这样的人天大的道理都无法与他明了。
“心若不动,万事从容。莫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乱了自己修道的方寸,也坏了两族牺牲数万人才换来的和平。”
少年睫毛微颤,眸光渐渐暗淡,卓一反思自己刚刚的行为。
看他年岁不大,心性未定也属实正常,海棠微微叹息道:“罢了,等会我解开结界,你莫要再与他争论,实在气不过点到为止就可。”
“可……不动用玄天灵力,我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少年气恼自己的灵力低微,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咬字不稳。
海棠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空灵的声音也传了过去:“月族那些古旧招式的破解法子,不是都有在史书上吗?”
闻言,少年的眸子亮了亮,他倒忘记了书籍典册上这些死板的知识。
“凡事都在人的心里,心之所往,便是终至所归之处,无论发生什么,静时修心。”
他的悟性不错,海棠便多说了一句,可还有一句她没说。
万事万物都是人内心的投射,若实在不行,那就放手一搏真去拼命打一顿,兴许还能找到转机。
这话海棠生生噎回去了,怕这孩子真的去试,若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说完,海棠便解结界。结界外是无法察觉结界内的异样,而时间内的人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这法阵好些年没用,手有些生,海棠不敢闹太大,只悄悄隐了这条街道,以免被月族强者发现端倪。
“哎呀!”
海棠刚转身离去,就听到少年一声惨叫,双眉紧蹙愕然回首:现在的小辈连个史书典册都记不住吗?
“再来!”少年一声怒吼,又冲了过去。
海棠脸一沉,对付一个月族招式陈旧的老人,需要这么费劲吗?
默默摇了摇头,海棠连忙离开,生怕等会输了来找自己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