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君吟萧慢慢道:“我与他少年相遇,可能是因为我也曾年少轻狂,神情与容貌都酷似玦缨,他便缠上我,我呢,也喜欢他,那是从前,我与君家决裂,现在,我还记得我背上有多少道鞭痕,他背着我走了几里路,可是啊,越妃娘娘,后宫这么多年,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最是无情帝王家,年少时拼了性命也要与家人决裂,最后落得无家可归,蹉跎一生,这就是我的一辈子,越妃娘娘,你说可笑不可笑?”
顾昭月听得一愣一愣的,正疑惑着,门口明黄色的龙袍一角一闪而过,君吟萧才绽开些许笑容:“.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再见。”这句再见同时对两个人说,顾昭月听明白了。
皇上最近有点烦,顾昭月也有一点,皇上烦是因为北疆有狄族进攻,顾昭月烦是因为安彦。
软软的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喊姐姐,任谁都不忍于心,北疆的事皇后也烦,如今大将军是皇后的母族,怎么说也得上点心,每天顾昭月都没时间陪皇后,烦人的安彦姐姐从早喊到晚,栽个花来
浇点水,读个书要凑过来,吃个东西要姐姐咬过的,顾昭月直呼恶心。
别沾上皇上的口水就好,我和隐妃一样对皇土过敏。
顾昭月盯着在怀里睡香香的安彦,心道。
北疆之事愈发严重了,面临着两个抉择:攻还是守?
苏夕薇一听就拍案而起;“攻” 。顾昭月听皇后的,可沈归伊才女急了,把分析的战况和利弊全盘托出,斩钉截铁地道:“守” 。皇后一定不让,可皇上认为有道理,皇后气了半晌,牙缝里挤出一句:“放肆” !皇上一听就怒了,说皇后有失礼仪,可这次她顾不上什么礼仪了,跪下道:
“皇上听臣妾一句劝,战事紧急,必定是攻要紧。”
皇上只是冷冷地笑。
华阳公主跪在殿前,求皇上放过皇后娘娘。
牢房阴冷湿暗,面前的大监一直在问可否知错,皇后只从嘴里咬出两字:“无错。”板子打在身上已感受不到疼痛,顾昭月含着泪看着她,眼里也有不解.对执刑者道
“先停一停,我同苏皇后说两句。”
大监拉长拉细了声音道:“越妃娘娘,这可是皇上的命令……”
顾昭月气得浑身发抖,华玉公主的深厚影响立刻显露出来:“公公——你别以为皇后入牢了你就土鸡变凤凰飞上天了,你那副嘴脸啥样我不说,就凭你是个阉人这一点,皇上和你就是下辈子的事情,后宫多少个人?皇后不在我就是第二个皇后;皇后母族将军府,我身后是北越国,你从哪个乡野旮旯里出来的还不知道呢,皇上不管你先滚,收收你那野心!”
太监脸色一片精彩纷呈,立即退到一边。
苏夕薇说话已不太利索,一抹血痕挂在嘴边,悠悠地看了看牢房的天,才说第一句话:“皇上……答应攻了吗?
顾昭月不忍心告诉她昨日皇上才宠幸的沈归伊,只得道:“圣士他还在考虑。”苏夕薇叹息道:“我怕是等不到了。”.
顾昭月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月月,你是不也觉得我这个人太固执死板,其实从前,我并非如此,我没有办法,因为我是皇后,……后
退一步是母族……前进一步是后宫女子……若是自家人,我宁愿吃亏,也不愿拿他人性命开玩笑,我知道我变了,所以我没法和你们比……和新秀比……因为我不能自私,不能为自己争取,……甚至也不能只为皇土着想”……
顾昭月哭着哽咽着,道:“娘娘别说了……伤心……”
“等我死了,一定要告诉我……北疆无恙。”。苏夕薇终是没能挺过这个秋天,进宫第二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