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心里又气又失望,语气里甚至带着些恶意,懒洋洋的道:“这事是我出去喝花酒的时候听的,我不仅听着了我还见着了呢。别说,那南安王妃还真挺会调教人,经她手调教出来的姑娘,啧啧啧,我看啊,就是满京城花楼里的头牌数一数,也比不上。哦对了,母亲要是不信,尽可以出去打听。这事可不止我一人知道,许多人都知道呢。”
“好了!”贾母一拍桌子:“你们都下去吧,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若要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一律打杀了出去!以后咱们家的女孩,不许和南安王府扯上关系。”说着眼睛威严的在厅中扫视了一圈,直看得众人都低下头躬身应诺,这才放缓了声音和黛玉道:“玉儿,你留下来,外祖母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人见贾母动了真火,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拱火,都唱了声诺出去了。只有宝玉留了下来,他到现在心里还似沸油滚过一般,又是愤怒又是后怕,需得看着黛玉无事才能安心。贾母见他执意要留下,想起心里隐隐的打算,就没有再阻拦。倒是王夫人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敢当着贾母的面说什么,随着众人一块下去了。
贾母见众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拉起黛玉的手道:“好孩子,别怕。有外祖母在,旁人不敢怎么着你的。你舅舅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没什么心眼,是个老实的人。”黛玉抿唇一笑,似姣花照水一般:“外祖母说得是,我不怕。舅舅一心为咱们家考虑,是人之常情,黛玉自然不会有怨言。那南安王妃行事如此不知收敛,想来日后自然会有威风全无的一日。我是荣国公和林家的嫡系,我怕什么!”
那南安郡王后来吃了败仗,虽说拿探春顶了缸,但皇帝总不会一点惩罚都没有的。宝玉听了黛玉的话,接口道:“妹妹说得有道理,谁家没有些啰烂事呢。”只要用心寻,他不信找不到南安王府的差错。就算一时找不到,只要他改变了贾府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等到南安郡王兵败那日,自然有他家的对头一拥而上。
贾母见黛玉不惧,完全没受影响,心中十分快慰,这才是高门贵女的风范,畏手畏脚的像什么样子。又见宝玉比以前懂事许多,俨然是个能担事的人了,心中更是欣慰,拉住两人的手叹道:“好好,有你们这样的好孩子,天不绝我贾家。你们要记住,这人啊,腰弯下去容易,可再想起来就难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得挺住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见贾母倦了,宝玉方才陪着黛玉出来。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宝玉才道:“你不要怕,别人说过什么,不要放在心上,一切都有我呢。”黛玉定定的瞅了他一眼,扑哧一笑:“二哥哥说得是,我自有父亲给我做主,旁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与我有何相干?”
宝玉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微笑着转开话题:“妹妹今日格外美丽。”林黛玉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浮光锦的衣服,裙摆和腰间用同色丝线绣了大朵的芙蓉花,随着走动若隐若现,显得既素净又清贵。头上插了一只芙蓉花的钗,与耳边指头大的珍珠坠子遥相呼应,衬得她的小脸光洁细腻莹白如玉,既合她风流婉转的气质,又没有前世的病气,让人看了只觉既清且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