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世的林黛玉,此时说不定已经被两人唬住了。但她经过前世许多事,自醒来之后又无一日不在揣摩思考自己和林家以及贾府的处境,早已不是当年的黛玉了。且她虽然生得柔弱,自小却被父亲林如海当做男孩子教养长大的,性格里自有一份桀骜在。听到贾政夫妇如此说话,张嘴就欲反驳。
却不料没等她张口,宝玉就已经站起来道:“父亲母亲此言差矣。这接干亲就和结亲家是一样的道理,讲的是两厢情愿,没道理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况且说我们家好歹也是八公的后代,比那南安王也不差什么。虽说如今咱们家官面上的人不大多,但也不惧那南安王妃。再说林妹妹是林姑父的独女,这种事情自然要让林姑父知晓一二的。”
贾政听见宝玉提到林如海,这才一凛。是了,林黛玉可不是他贾府的姑娘,人家是正经的世家之后。再说了虽然事情发生在荣国府,可林黛玉到底是林如海的女儿,这得罪人也是林如海的事。不过他到底怕担干系,于是放缓了语气和黛玉道:“是舅舅心急了,不过今日这事你的确也有不妥之处,就依照你舅妈的话,明儿去给王妃赔个罪吧。”
贾母在一旁听得火气上升,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赔什么罪?外甥女堂堂的林家嫡女,书香门第,探花郎的闺女,妹夫是巡盐御史,怕什么?不去!”随着声音进来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正是贾赦。
“给母亲请安。”贾赦进来后先给贾母请了个安,然后才看着贾政道:“这个家我说了算,我说不去就不去。你们只当给南安王妃当义女是天大的荣耀,殊不知她家是个什么情况,一个个被人卖了还给人叫好数钱呢。”
贾政看着贾赦都气笑了:“我不知她家是什么情况,难道大哥知道不成?母亲尚在,纵然大哥袭了爵,也不能说这个家是你说了算吧?”
“好了!”贾母在上面喝道:“当着小辈的面,想什么样子!你大哥说得对,既然话已经出口了,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老大,你说说,南安王家是个什么章程?你为什么那样说?”
贾赦拂了拂袖子,冲着贾母躬身施了一礼,这才开口道:“儿子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南安王妃惯会搜罗长相出众的好人家的女孩,或威逼或利诱,统统收到府中,名义上是义女,实际上都给调教成瘦马送给各路官员了。哎对了,二弟不是一向门客众多,在外行走竟然不知道这样的事吗?”说着乜斜着眼看着贾政。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我如何会知!不知这消息大哥从何处听来,不会是自己瞎编的吧?”贾政气急败坏道。
贾母也被这消息震得一惊:“是啊,赫儿,这话你是从何听来?不会是听岔了吧?”贾赦见贾母不信,有些生气。回回都是这样,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老二提出质疑,母亲就会怀疑他,凭什么啊?若老二是个有能耐厉害的,他也认了。明明是个还不如他的东西,为什么母亲这样偏心?敏儿是妹妹,又娇又软,他自然得让着。但老二是个男的,同样都是母亲的儿子,为什么就得他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