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隔间的本貌露出，周边的阴气越来越重，白牧只觉得自己的体温下降到了一个怪异的地步——明明是冰冷的，却没有对身体造成影响，大概是因为那条红色手链还在对他起作用吧。
红衣厉鬼完全不隐藏自己的气息，如果没有红手链的保护，白牧大概会因为血液不流动而供血不足导致死亡。
李可像是透过红手链了解到了什么一样，收敛起身上散发出去的阴气，血红色的双瞳看着白牧。
李可我明白了……
李可我来告诉你，我所知道，关于这所学校的事情。
李可的声音嘶哑，夹带着抹不去的怨恨。
她是个理科生，她的父亲叫李天赐，同时也是罗湖十九中学唯一一个带美术生的班主任。
当时李可有一个关系很不错的男性朋友苏皖，他是个美术生。两人都住在附近的幸福小区里，所以上下学经常碰到，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级里开始有了关于李可和苏皖的绯闻，很多人只要一看到两人一起都觉得是在谈情说爱，两个人偶然在街上遇到了也会被其他人说成是去约会。
最离谱的事情是，苏皖听到这些完全虚假的传闻之后，居然觉得李可喜欢自己，就跑去向李可表白，当然，被李可拒绝了。
听到这里，白牧突然想起来了一段话：“见一封信，疑心是情书了；闻一声笑，以为是怀春了；只要有男人来访，就是情夫；为什么上公园呢，总该是赴密约。”
很是讽刺。
李可学校对艺术生关注度不大，美术教室里的石膏像和其他的一些器材都用了很久了。
李可后来美术教室里的一个大卫石膏像碎掉了，学校一直都没有买新的过来。
李可因为父亲是那里的老师，我就出钱买了一个新的大卫像捐到美术教室。
李可按照学校的说法，我是借了一个石膏像给学校，所以我是那个大卫像的拥有者。
李可我的名字在全校通报。
李可苏皖听到之后，像是傻子一样认为我是为了他才捐的，又跑过来找我。
李可我当时很无语，就没有理他。
李可的眼神中恨意变得强烈，她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
罗湖十九中学对手机这块查的不严，大部分学生都会带手机去学校，只要不是怼老师脸上玩，就没有人会管。
苏皖就在一个上学日的夜晚打电话给李可，说自己在教室里练习画画结果睡着了，保安没注意到他就锁了门，现在他出不去教室，让李可去保安室喊人。
因为苏皖从未说过谎，或者说过谎但是李可不知道，总之她没有怀疑，赶去了学校。
那天，李天赐正好去外校交流学习，不在家。
保安室在教学楼的五楼，所以李可让苏皖在教室里等她。可当李可经过教学楼四楼时，被早就躲藏在这里的苏皖拉进了男厕所里。
李可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在挣扎的时候撞破了头，流了很多血，苏皖怕惹来麻烦不敢带我去医院，也不敢继续留着我。
李可和强奸留下的痕迹相比，头部的伤口太大，苏皖怕事情败露，干脆直接掐死了我。
白牧不清楚李可讲述自己过去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但她能感觉到，那大概是一种愤怒与怜悯夹杂在一起的情绪。
究竟是怎么样自负、愚蠢、缺爱的人才能在对方拒绝自己两次的情况下仍然能坚持认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啊……
白牧那个人叫苏皖对吧，他还活着吗？我去帮你揍他！
李可闻言，轻轻一笑。
李可他已经死了。
李可我刚死的时候只是个厉鬼，需要依托物，我依托在了这个门板上，所以我离不开这个厕所，没法去杀苏皖。
李可于是我就托梦给我爸爸，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李可我爸向来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偿命”，所以他杀了苏皖，还把苏皖的尸体剁成碎块，藏进了我捐赠的石膏像里。
原来那个天天流血泪的石膏像是苏皖啊……
白牧那你父亲呢？
李可这座学校快要关停的时候，一次半夜，来了一个奴役着好几只厉鬼和红衣的活人。
李可那个活人想要让其中一个厉鬼吞噬掉我，正好被来找我的我爸爸看到了。
李可我爸被他们杀了，我趁他们注意力在我爸身上的空档吞噬了一个厉鬼，成了红衣，把他们都赶跑了，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白牧原来是这样……
白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过会儿要去小树林里找你的父亲，你要一起来吗？
李可现在已经是红衣厉鬼了，不需要依托物也能存在。
李可嗯。
李可不过我要先去美术教室一趟。
白牧没问题。
正好我也要去那里把名字给写上。
在离开之前，白牧用背包里的笔墨在第四隔间的门板上写下“苏皖”，然后又重新调试好摄像机和麦克风。
白牧以为这么久的黑屏与无声，观众应该走了不少才对，可是观看人数不减反增，此时已经到了近万人在看。
——
梵泰恩( *ˊᵕˋ)✩︎‧₊
梵泰恩引用的那段话出自鲁迅的《寡妇主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