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烛火昏暗，商书没有再添灯火。

　　她站在桌边，也不坐下，除了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外，四下静寂，再没有旁的声音搅扰。

　　商书刻意什么也没想，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不过没有什么用处，她仍然心乱如麻，一旦记起便无法轻易的搁置，堵不如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索性不在压制，任凭思绪沉入久远的过去。

　　“阿书近日的剑术修行进展很大，可有什么修行上的困惑？”

　　赤地女子的目光柔和，静静的落在她身上，嗓音温和，与战场上锋锐凌厉的战神截然不同，若是不说，只单看此时的模样，任谁也不能想到这两者都是同一人。

　　阿书见过她的两种样子，温柔浅笑是她，威严冷冽是她。

　　她摇头，“没有。”

　　然后就是静默，赤地女子安静的看着她，浅浅的笑，阿书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抬眸对上赤地女子的目光，感受着她的包容与理解。

　　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对待她呢？

　　为什么要教她仙术让她修行？

　　阿书曾经倒在战神的朔风剑下，她没有害怕，现在面对赤地女子的关心教导，她却觉得不安。

　　一切都那么奇怪，又那么让她留恋。她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为何要留下我？”

　　“你不应颠沛流离，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赤地女子神色认真。

　　无声消融了她的不安，阿书垂眸，目光凝视着案桌上的茶杯，茶水无波无澜，倒映出她的样子，好似入神了一般，下一瞬又轻巧的收回视线。

　　“你愿意留下吗？”

　　“我的意愿，重要吗？”

　　阿书轻轻歪头，好似真的感到困惑，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她才稍稍侧身，一眼看到一袭白衣仙气十足的容昊。

　　“当然重要，你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不是我的附庸，若你不愿意我可以为你另寻他处，不必勉强自己。”

　　赤地女子耐心解释，此话说完容昊先变了脸色，本来勾着的嘴角微微僵住，“离开？谁要离开？”

　　还能是谁呢？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再无旁人，不是对着容昊说，就只能是对着阿书说的了。

　　容昊彻底不笑了，看着她嗓音沉沉，“阿书要去哪里？”

　　阿书怔了怔，容昊的眼中满满的控诉，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一般，她不理解极了，同时心中难得泛起了一丝丝心虚，本来若无其事的剔透眼眸垂下，长而卷的眼睫轻颤，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容昊心下微微慌乱，固执的看向赤地女子，他的师父，眼中疑惑不减，“师父，你要送阿书去哪里？在这待着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阿书平日练剑很努力，我近些日子天天同阿书对练，她进步很大……”

　　“阿昊，没人要阿书离开。”赤地女子无奈，小徒弟一遇见阿书的事就不能淡定，往日的冷静聪慧都丢个干净，只是想到阿书的身份，赤地女子蹙眉，这样也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