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书的幼年还是有母亲疼爱的,那是一个孱弱的女子,灵力低微,对当时尚且年幼的商书来说很弱,可她记得,娘亲的怀抱很暖。
这种暖意仿佛暖到了人的心底,那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感觉,是唯一。
直到现在也忘不了。
那时她还不叫这个名字,娘亲为她取了小字“书”,亲切的唤她“阿书”,她记得每次被呼唤时的语气,记得抚摸额头的温暖,记得牵手时的力道,那么紧。
同时记得血液滴落时的温度,记得混杂着雨水清新气味的浓郁的血腥味,记得沾染恐惧的双眼,这些来自于谁?
她应当忘掉,她不想忘掉。
娘亲说,她是怪物。
……
小兰花现在很慌,特别慌。
她现在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昊天塔,遇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又离奇的出来了。
站在玉漱林的草地上,熟悉的环境令她放松了很多,忽然想起什么,她神色慌张地拿出一片状似叶子的东西,比对着盯了半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嘴里呢喃着没事了的话语。
远远的传来一阵搜查的动静,小兰花神色一凝,来人却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长珩仙君,来不及细思,就近寻了一处地方躲藏起来。
容昊转过又一棵树,暗淡的光线令人不太看得清,不易找寻已经出逃藏匿于暗处的罪仙。
更何况,他现在其实有些心不在焉,视线虚虚实实,落不到实处。
相比之下长珩就踏实的多,没过多久仙兵就发现了罪仙,正好是此前趁乱逃出来的两人。
“问清楚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稍后我会再去确认昊天塔的封印。”
望着押送罪仙的仙兵们远去,长珩才看向身侧迟迟赶来的人,眉头紧皱,“你今日怎么如此迟钝?”
容昊的酒量长珩再清楚不过,毕竟他们没少把酒言欢,今日的北溟绿焰酒虽烈,却不易醉人,他们不过浅酌几杯,容昊不应该如此。
“你多思了。”容昊下意识地抿唇,反应过来后轻轻勾唇,是他惯常面对长珩的表情,“我哪里不对劲?只是安静些罢了。”
“可是……”长珩狐疑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好闭嘴。
想了想也只好认为是自己多想,尽管今日容昊的状态着实奇怪,可真让他说个一二,他却说不出来。
“你一会要去哪?”长珩问道:“找商书吗?”
“她刚回来,我去看看缺什么东西,帮着收拾收拾。”
商书在水云天有自己的宫殿,虽然不常住,却又一个很是雅致的名字:兰亭宫。记不清为何要起这个名字,商书只依稀记得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如今忘了喜欢的理由,说来挺好笑的。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她微微抬头,在有些刺眼的晨光里努力的望着那块牌匾,上书兰亭两字,估摸着有好大一会儿商书才收回视线,抬手按了按微酸的脖颈,走进了阔别已久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