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拉住我,请带我到你的救赎中。”
只有黑与白的世界,我想我需要你。
你是我的生命中最靓丽的色彩。
——by“玫瑰花”
清醒的时候会正常地说几句话,到彻底丧失理智时,他已经被铁链捆锁在冰凉的铁床上。
他会在寂寥的黑夜里醒来,沉沦于漫无边际的黑暗与阴冷中,身下坚硬的铁床将冰冷的寒气透过他单薄的衣服触摸着疤痕驳迹的后背。
无痛感染者没有感知,上天没有赋予这类人喜怒哀乐的权利,甚至人们避之不及的痛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奢求,于是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寻找横跳于生与死的分界点上的刺激。
这种方法,他不是第一个开始的,却是第一一个以这种方法死亡的。
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死亡就在一瞬间,眼中最后闪过一道白光。
再见了,我的爱人。
淡雾星光里,白衬衫少年最终阖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凉薄而低柔的声音好像就俯在他身边轻轻道:
“跟随我,游戏人间。”
午夜昏暗低沉的夜光洒在地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忽明忽暗。
“那个怪物怎么还在这?”几个男生互相扶着同伴的肩膀从酒店里走出来,眯眼一看就看路灯下那个他们班的碍眼精,一群人骂骂咧咧地,“看着就晦气。”
“谁去给他个教训?”为首的人突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一脸猥琐,“啧啧啧,你别说,宴清这个怪物看着还挺养眼的,可惜是个带把的。”
“姚哥,他自己走过来了。”
“哼,他肯定是怕死了,所以自己上门了。”姚文得意地笑了笑,“刚好,找他借点钱,我们去网吧玩。”
宴清耳边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过去,身上湿淋淋的衣服一路滴着水。
“喂!你个小杂种,身上的钱给我拿出来。”姚文看着还没走过来的宴清自己上前几步,双手插兜地看着狼狈的宴清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宴清抬起头看着他,眼底一片冷漠,姚文心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姚文总感觉后边小弟的眼神透着嘲讽,脸上一阵难堪,他咬着牙上前狠狠道:“喂,你听不懂人话吗?老子喊你拿钱出来。”
“我没钱。”宴清看了一眼姚文就收回视线,但视线却一直下移,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腿。
姚文感觉面前的宴清变了,说不出来的诡异,他有些心里发慌,连忙转过身对着其他人道:“走走走,看到这个怪物就挺晦气的,还敢出门来丢人现眼。”
宴清就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嘴角微勾。
要不是因为他才从水里出来,他现在浑身上下不舒服,不然早就砍断对方的腿了。
但是没事,下次还有机会。
宴清眸子一片漆黑不见底,看不出神色,只见手上拿着的石子被捏成碎灰。
…
阴暗的小屋里,安静地坐在床上的少年低垂着头,手上拿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手指轻轻地从玫瑰花瓣抚摸下来,根茎上依附着的细小的刺将纤细的手指划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地板上。
滴落声,好似惊醒了入障的少年,黑暗的视线下只见少年轻轻摘下玫瑰花瓣,轻轻含在口中。
他低声喃喃自语道:“无痛感染者?”
“接受剧情。”
……
夏天的海鸥带着新生飞进新的旋律,而我失去了那个我赖以为生的世界,世界抛弃了我,它不爱我。
我好像感受不到痛,这是我第一次发觉。
在那滚烫的开水泼洒在我的手上;在那十几米层高的天台将我推下去……我没有感知,我没有痛觉,甚至连愤怒也无法表达出来。
哪怕我明知道他们在伤害我,可是我依然无痛无感。
他们说我是怪物。
他们说我是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没有痛知,甚至连投入感情都不行,和这种怪物同一个班,真是丢脸。”朝夕相处的同学嫌弃的眼神,辱骂的声音整日伴随着他。
“反正你也不会痛,让我们玩玩又怎么了?”曾经要好的朋友拿着刀在我身上划下一刀又一刀。
“这养大了也是白眼狼,万一以后他向我们捅刀子怎么办?这种怪物一开始就不应该生下来。”
“现在说这么多干什么,重回过去,他出生那天一定掐死他。”
血脉相承的亲人逐渐远离我。
我或许没有痛知,但我怀念往年的气息。
最终,我的期望随着时间渐渐迷失,随着世界的争议我被推上悬梁。
我被送进研究所,关押在病院。
躺在冰凉的铁床上,我在想世界为什么赋予了我生命,却要剥夺我的感知。
直到我死了,我依然不明白。
世人的眼光如何,我的心不懂,但我的眼睛却能看到。
我从未想过普度众生,只是不怪、不怨、不恨城了我的常态,即使知道他们在伤害我、抛弃我、利用我,却依然宁愿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未想过手刃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或许这就是无痛感染者。
我在想。
如果人有下辈子,那么祈望上天别再让我做人了。
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无处可去,这个世界上的人令我迷茫而无措。
明明当如常人思维上一切正常发展时还能好言好语,可是被染了一块黑墨水后,它就有了瑕疵,人们立即恶言恶语相对。
所以,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让我魂飞魄散,不来这奇怪的人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