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真心

进了紫宸殿，婉妤的哭声断断续续，谢殊守在殿外，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伤心的婉妤，“谢大人...”桃夭轻唤道：“小王爷的伤势如何？”谢殊朝着殿里望去：“王爷已经醒过来了，徐太医来看过几次，想必不用劳烦姑娘了。”桃夭眼底深沉：“大人，我是奉旨而来，如今太医署的宫人轮流侍疾，桃夭身为宫中女医，又怎好推辞？”

安乐郡主婉妤听见桃夭的声音，眼泪汪汪地跑出来扑进桃夭怀里：“桃夭，桃夭....王兄伤着了，他一定痛死了，你帮帮我，让他快点好起来！”

桃夭为婉妤拭去脸上的泪水：“妤儿不哭，王爷既然已经醒过来了，一定会痊愈的，倒是你，瞧着眼下的两片乌青也知道你没有好好休息，王爷这儿有我照看着，你回去歇息吧！”

“我不走，我要守着王兄！”桃夭宽慰道：“妤儿听话，这紫宸殿已经有许多的宫人了，王爷的病需得花些时日将养着才能痊愈啊，再这么下去，你也会病倒的，倒是让王爷不能好好养伤了，回王府瞌睡半盏茶的功夫再过来也不迟！”

谢殊接话道：“桃夭姑娘的话有理，王爷虽病着，心里却时刻挂念着郡主，郡主若是为此伤了身体，王爷寝食难安”他眼中闪过几分担心：“王爷无碍，还请...郡主安心！”桃夭凝望着谢殊的神色，“谢大人，劳烦你送婉妤回府，安都王爷身在宫闱，桃夭一定小心照看！”

桃夭走进内殿，李靖琛眼睛亮了起来，又落寞下去：“抱歉，看来本王又要打搅姑娘了....”

桃夭深叹一口气，放下肩上的药箱，手上的动作不停，取了药膏：“时辰到了，王爷该换药了。”

小王爷苦笑：“不是才换的药吗？”桃夭咬了嘴唇：“那...那我伺候王爷喝药吧！”

李靖琛盯着她：“药我才喝过....”桃夭打了结巴：“那...那我叫宫人来....”

李靖琛拒绝得干脆：“不必，我不渴也不饿。”他冷冷的朝门外的侍女喊着：“本王心烦气热，你们都退下吧！”

殿外的宫人悉数退下，桃夭心里有些乱：“那...那我也....”

桃夭转身要收拾药箱，李靖琛脸上有了愠色：“不许走！”桃夭听出他话里的怒意，本能跪了下来：“桃夭知罪！”

李靖琛心里惊了一下，又气又急：“快起来，你这是存心折煞我！”

桃夭站起来，躬着身子：“桃夭医术不精，不能为王爷分忧，王爷自然是要生气的....”李靖琛抢了她的话：“姑娘倒是能体察本王心意，可为何不知我的心思呢，如今本王缠绵病榻，婉妤尚且为她这不争气的王兄伤一伤心，可我在你脸上怎么就瞧不见半分的担忧之色，难道我在姑娘心中还比不上寻常人家的伤患？”

桃夭撇了撇嘴，不解地问：“太子本是无心伤你，况且王爷的伤没有伤及内里，徐太医自有医治之法，偏我就得装出一副可怜样子吗？”

李靖琛警觉地审视着看她：“你就这么信他？”

桃夭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算我不信他，可是我明白你，我自觉小王爷的功夫是在太子之上的，就算是比试拳脚，你也不至于落了下风，太子庸弱，但绝不会有胆色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重伤你.....刚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昨夜一番思量，才解其中用意，王爷这样做，无非是为博一个谦让贤德的名，至于那喜怒无常，暴虐狠戾的名声，自然是太子的，这场重伤，本就是一场戏罢了，我不是婉妤，也不是忍冬，不会因为旁人传来的三两句话，见了衣衫上的几片血迹，就方寸大乱啊....”

李靖琛欣赏地看着她：“仅凭这些？”

桃夭不耐烦接话：“自然不是，我去了太医署，查看了徐太医给你开药的药渣，再加上方才我进门时，门外的侍卫再三阻拦，谢殊心细如发，一向谨慎，若不是王爷授意，他又怎敢拦下为你治伤的太医，亏得婉妤为你伤心，若不是谢殊出言劝慰，她现在也要为你悬着心，也是谢殊言语之中透露一二，我才更加证实心中所想。”

李靖琛轻轻一笑：“你把我的事看得这样明白，我不由的有几分忌惮。”

桃夭眉头一紧：“忌惮我？我本无意落入你们的皇权争斗之中，自然也不会插手你与太子的纠葛，你何须忌惮我？”

李靖琛若有所思：“我只怕...这由不得你....”

桃夭小声呢喃：“琛哥哥总是让别人猜忌你的用意，当真是累，而且让婉妤为你日夜忧心，她是你亲妹，你不该这样算计她，如今倒也要来算计我....”

李靖琛连忙解释：“正因为婉妤是我亲妹，只有她真真儿伤了心，旁人才会净信，还有，她现在少不更事，我若真说与她听，岂不是徒增烦恼？至于你，我何曾想过算计？今日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蓁儿，我对你什么心思，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即请旨赐婚，我们即刻拜堂成亲，我征战归来，平日多于带兵，不似你的连生哥哥，会说什么情话，但我们成亲之后，若你不想拘泥于皇室礼节，我会带你出去，我们寻一僻静处单过，绝不让王权贵胄给你立规矩，无论你想不想延绵子嗣，我都会敬你爱你一辈子，不会强迫你承受生育之苦，而且，我绝不纳妾娶小！”

桃夭脸上一阵局促羞涩：“小王爷，我知你心意，可你怎么不明白，我...我不是你的良人.....”

“你怎知不是！之前我不说，是因为你心里有人，我不能说，可是现在你是自由之身，却又一次次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心里煎熬得紧，蓁儿，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桃夭不敢面对他：“小王爷，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症年久，已无药可救，你又何苦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下功夫呢？”

李靖琛掷地有声：“我做事情，从来只看值与不值，而非年岁长久。”桃夭追问道：“那倘若我心里还有他，你也愿意娶我吗？”不料李靖琛脱口而出：“我自是愿意等的，就是不知蓁儿是我等的到的，还是我等不到的？”

桃夭要开口反驳，靖琛接过话来：“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我说的话，你知道就行了，现在你还是专心修《唐草录》吧，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其一就是从今往后不能老想着死，想想你的父亲母亲，想想你的师傅，想想忍冬、婉妤和我;其二，那红豆糕，接着吃下去，你无需多想，仅是一方糕点，别无他意。以上两点，姑娘做到，若修完书还是对我无意，本王也绝不会再过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