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康府。柳怜儿为康连生缝制外衣,连生推门进来,看见蓁儿用手揉着眼睛,忙说:“夜深了,仔细熬坏了眼睛。”柳怜儿莞尔一笑:“不打紧,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我想着,为你做几件春装.....”连生走近她,放下柳怜儿怀中的衣物:“蓁儿,我记着你从前是最不喜做女红的,如今却要也为我操持....”柳怜儿靠在他的怀里:“连生,经历了宫难,我被人家收养的这几年,已经褪去了少时的稚气任性,况且,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你的妻,为你做这些本就是分内的事啊,你为何总是如此客气?”
“蓁儿,你说的我都明白,或许是我自觉这几年亏欠于你,总想着我们还能回到幼年时光,总想着你能够再任性一回,我也定会视若珍宝......”
柳怜儿心头一震,声音也变得哽咽:“可是...连生,小时候的叶蓁已经回不来了,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我,我会努力想起我们过去的种种时光,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连生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好了,我就是有些感慨,不需要蓁儿去改变什么,你能够再次回到我身边,我也不再奢求什么了.....”
这些日子,春晖堂向太医署告了假。桃夭的心症时隐时现,她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心口传来一阵阵深深的刺痛,双手紧紧地握住胸口,眼中闪烁着泪光,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额前的汗珠大颗滑落下来,与眼角的泪水融在一起,“我...我怎敢误了他.....”
几天后,忍冬一人在药房中掩面哭泣,睡梦中的桃夭听见了隐隐的哭声,寻声而至,看见忍冬正蹲在角落伤心,“冬儿,这是怎么了?”忍冬看见她,忙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语气慌张:“没...没什么,姑娘,您醒来了?”桃夭见她有意隐瞒,质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忍冬声音哽咽:“日前,太子和小王爷比试,下手没个轻重,把王爷伤着了....”桃夭闻言,皱了眉头:“王爷伤势如何?”“利剑刺伤了王爷肋下,失血太过,差点就救不回来了,好在太医署的太医得力,及时救了王爷一命,不然....”忍冬说得伤心,不住抽泣。
桃夭攥紧了手掌,紧张着说:“王爷现下在何处?”“事发的时候在宫里的射击场,为方便救治,王爷被安置在了紫宸殿,安乐郡主也入宫了,皇上生了好大的气,说是要废东宫,太子在殿外长跪不起,已有三日.....”桃夭头昏的厉害,双腿发软,站不稳了,忍冬上前扶住她:“姑娘,姑娘,忍冬不是有意隐瞒的,实在是您这身子....”
桃夭稳了稳心神,声音低哑:“救回来就好,明日你得了空,去帮我看看他吧....”她推开了忍冬的手,自己跌跌撞撞地回了屋子。
翌日,小雨淅淅沥沥,桃夭彻夜未眠,甘露殿的宫人来了春晖堂,传医女桃夭前去侍疾。
殿前,李承乾虚弱地跪在冰冷的石阶上,桃夭撑着油伞从他身旁走过,四目相对,李承乾跪不稳,一个踉跄,所幸用拳头撑住了地面,桃夭下意识要去扶,太子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面色凄冷严峻:“再帮我一次,帮我救活他!”桃夭忐忑不安,要挣脱他的手,李承乾用力抓紧她,声音低沉:“我是恨他,李承乾可以杀了李靖琛,可当朝太子绝不会失手杀了骠骑大将军,你...你可信....”
桃夭看着他真挚的目光,几乎祈怜一般,“殿下,雨天阴冷,您快快请起吧,仔细病着了”她把伞移向太子一旁,“太子放心,王爷无碍,您也会安然无恙的!”听到这儿,李承乾才渐渐松开了她的手腕,目送着桃夭进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