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因为自己,庄无端被黑衣人下毒,再是心头血的作用和树林里与灵体的感应,接着是菡萏对他说的话,众多的谜团都没有解开,他想要知道真相。一切错综复杂,他脑子太乱了,抬手揉揉眉心,舒缓神经。
“庄无端,梁前辈,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要回一趟师门。”他不想隐瞒。
“一起。”梁月宁十分果断,他是王闻朝的朋友,他们也很久没有聚了。“你,要不要一起?”他转过头去问庄无端。
“嗯?那就一起吧!早就听说过你师父大名,想见还没见过呢。”庄无端笑脸相迎。
“那我们先找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出发。”江怀年是这么计划的。
“前面的客栈,老板姓朱,我朋友,走吧。”梁月宁人际交往范围很广,自然朋友很多。
临走时,三人在凉亭与菡萏告了别,这小妖的态度转变很大,“你这臭女人用不着跟我说再见,无端,广灵主哥哥,再见!”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即递上明媚的笑容。
江怀年捂着嘴笑了一声,偷偷转头望着梁小姐,心想这两人是冤家吧。
说着,三人便启航,出了凉亭,身边的荷花仍然连绵不绝,仿佛菡萏一直没有离开。
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整个街市热闹不已,谁家的大轿被抬了起来?吹箫打鼓,旁人皆列两侧,拿着糖葫芦的小朋友在人群中穿梭,鱼市口两位老人正谈论柳原助猫升仙的白衣仙君,这般神人,在常人口中都是叫做“仙君”的,庄无端一听得便知道在讲江怀年,瞬间移动到他面前,簇上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江怀年什么动作也没有,几乎使不上抬手的力气。时许,三人到了这家“福满客栈”。
“朱老板,三间客房。”说着,梁月宁将一锭银子拍在前台的桌子上。
朱老板高兴的乐开了花儿,立马亲自上前服务,身后的庄无端和江怀年互相对视一眼。
朱老板一边将他三人向楼上迎去,一边转头说着:“哟,梁小姐您到了,欢迎各位,三位,楼上三层都是贵宾房,您自己选。”
江怀年对他微笑着,“那就多谢老板了。”
三人各自选了一间房,这一楼的中间三间正好没人,他们仨正好住隔壁,江怀年选了最右边的,庄无端在中间,梁小姐则在右边。
三人在门口巴望互相说了些话,江怀年正庆幸可以软绵绵一会,他不想要这样紧张的神经,正要回房休息,突然一个人从房中冲出来,抱住江怀年的大腿,带着哭腔嚷道:“大师救我!”
庄无端心里明显有些东西:这大兄弟怎么了,干啥上来就抱人大腿!随之眉头和拳头都紧成一团。
梁月宁直接捕捉到了,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上前给她的后辈解围,她一把抓住这个人的手臂,稍稍用力往上拉,地上的男人被猛地拽起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你个大男人,什么事了,非得哭哭啼啼。”
江怀年想要休息,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看得出眼底藏满疲惫,是这些日子累着了,眨眼的频率逐渐加快,眼皮几乎合上,双手是常人觉不到的,灌满了钱且无力。庄无端立刻反应过来,扶正刚刚跪在地上的男人,放平语气问着他:“这位兄台,我朋友并不是什么大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
什么东西也解除不了疲劳的瞌睡,眼皮也像千斤重一般落了下来,迷迷糊糊时心终究放不下,随着睡意聪四周袭来,眼皮做两扇窗,胶要粘在一起了,忽然支持住,还留下一丝外面的世界,直接倒在地上,身子如同一滩泥,再也不想动了。唯独没听见庄无端回头时拖住他也不忘记讲的“尽力而为。”
“江怀年!”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合力将这个昏睡的男人抬进屋里,梁月宁伸手试探呼吸,庄无端伸出四指为他把脉,一旁的男人勾着腰站在墙角,不知所措地抠缩着手。两人得出一个共同结论。
嗯……睡着了。
梁月宁心中暗笑,这朋友还挺够意思的,不过站着也能睡着,也真是可以了。
庄无端站起来到墙角边,提议道:“不先把你遇到的事情说说。”
这个男人点了点头,转眼盛夏已过,窗外树树皆秋色,碧蓝的天空与焦黄的树叶共同安抚着人波澜的内心。
四个人围坐一桌,梁月宁给两位倒了一壶茶,得到的回应是“谢谢梁姑娘。”男人手上边动边说了起来:“我叫陆鑫,是一位商人,从事前朝的古董经商,大概半年之前,我的生意就越来越差,明明是新进的东西,人们总说是假货。有些地主对东西的要求高,我跑遍大半个中国,就为了挣点钱,养家糊口啊!”此时眼圈见红,他又要哭。
“你让我们帮你,就是因为东西卖不出去?”庄无端听到此处,便开始接茬。
“这位公子,请听我继续向下说,后来有一天晚上,我从鞑靼远行回到此处,在路口捡到了一个石婴像,我想必定是缘分。于是我便把它放在床头,每天睡觉之前跟他抱怨两句自己的工作,可自从我捡它回来,我的生意竟然越来越好。”
“你生意好了,还不高兴吗?”
“渐渐的,原本要求苛刻的地主们格外友好,却像是被操控的傀儡,身体僵硬,动作都不像是自己做出来的。唯独我,那日正午在太阳下,竟然……竟然连影子都没有了!”
“没影子!那你还是活人吗?”
“半死不活,那石像里有东西,恶灵。”梁月宁静静地分析着,缓缓说出这样一句话。
陆鑫突然想起眼前这位力大的且漂亮姑娘,询问着他是谁:“兄弟,这位小姐是何人?”
“她是自己人,你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
“那就多谢了。”上前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还是后怕地紧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