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猛地睁眼，发现旁边没有人，自己怀里却抱着一个玩偶。叶落凡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开了门走出房间。
梁妈妈正在煮早餐，梁嘉航刚从厕所洗漱完出来。
“早上好。”叶落凡说。
“快去洗漱吧，有新的毛巾和牙刷，就在里面放着。”梁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说。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叶落凡记得模模糊糊，只记得依稀间和梁嘉航说了很多东西，他好像也回了一句，什么，记不清了。
他摸摸枕头下的手机，突然翻出一封信，皱皱巴巴的，上面还蛮多泪痕。突然联想起梁嘉航衣柜里的军服，好像记得梁爸爸是名军人。
看了梁嘉航平时看起来硬气正直，晚上伤心了也会偷偷流泪。
叶落凡捧起冷水往脸上扑扑，瞬间清醒过来。三个人坐在饭厅里，吃着梁妈妈做的肉包子和皮蛋瘦肉粥。
梁妈妈不时关心一下叶落凡，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问他现在怎么样，还让他多来玩。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叶落凡有点招架不住这种热情。
梁嘉航陪叶落凡到了楼下附近的公交站等车。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寒风萧瑟，叶落凡现在还穿着比他大的衣服。
细嗅会闻到一股特别的花香。
“我昨晚，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你你你就当我说梦话吧。”叶落凡从没有把家事讲给任何一个人听，这是他内心最软弱的地方。
“只要你愿意讲，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
梁嘉航觉得昨天晚上的话四舍五入就是告白了，不知道叶落凡有没有听见。
“啊？你说话了？你说什么了？”
“我说……早点休息，别想这么多了。”梁嘉航不敢再多说，现在叶落凡心情也不是很好，再多说对谁都不好。
叶落凡坐车走了，前脚刚走，后脚沈一述就打电话给梁嘉航。
“昨晚怎么样了啊？这么好的机会……”
“你别瞎说，人家不舒服呢。他跟我讲了好多东西，好多好多。”
沈一述是唯一一个知道梁嘉航秘密的同学，是目前知道他喜欢男生还不会歧视他的人。
在开学第一天时，在叶落凡见到梁嘉航之前，梁嘉航就已经看到叶落凡了。
那不是一个人的重逢。
那是属于两个人的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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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要追溯到很久之前，梁嘉航还只有八岁。
梁爸爸答应的要陪梁嘉航一整天，却意外接到通知，军令如山，无奈之下，只好提前赶回去。
那天梁嘉航讨厌极了他爸爸，在他心里，他肯定觉得他爸爸是世界上最坏的，最不守信用的爸爸，他那一段时间非常讨厌军人，一见到军服就害怕。
他要哭要闹，甚至离家出走都没有挽留下父亲。
他独自一人蹲在路边，埋着头，哭。
叶落凡突然递给他一根棒棒糖，那时叶落凡没有说什么，留下一个笑容就走了，阳光刺眼，也没有挡住他灿烂的笑容。
梁嘉航只用一颗棒棒糖就哄好了。
梁爸爸留下了一封信，还小的梁嘉航不肯看。等到三年后，梁嘉航才偷偷打开看，现在他才明白他的父亲是多么勇敢，他在边疆过年时会不会也常常想家。
现在的他，梦想考入军校，继承父亲的伟业。
这么多年来，他只收到了一封来自父亲的家书，就压在枕头底下，每当孤独时，就拿起书信读一次，记得最后一句话是：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像雪山触摸天空”
可梁嘉航还没弄懂，这是在攀登到雪山顶时，伸手便可触摸到天空时写的。
在白马雪山的山腰上，刺眼的耀阳始终立在头顶，远方的云与雪山连成一条线，整座雪山都见证了他的誓言，永远，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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