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事以梁嘉航夺冠为尾声。
不久就是大考,梁嘉航一下夺得物理生物双科标兵,理工学霸与乒乓霸主的名声让他一下子被万丈光芒笼罩着。
站在领奖台上的梁嘉航熠熠生辉,好像上天都在眷顾他。这么优秀的人,能配得上他的一定也很优秀吧。
爱让叶落凡卑微到了尘埃里。数学只有六十五的他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去喜欢一个人。
连几道数学题都搞不懂,还妄想去处理一段感情。可笑啊可笑啊叶落凡。
一蹶不振的他晚上偷偷跑到厕所里哭,因为开着水龙头就可以掩盖他的抽泣声。即使另一天双眼红肿,他还是要强撑精神去上课。
他恶补数学一个月,每天早上五点五十起床,打好早餐回课室,就为了早上能更早一点去教室,多做一些数学题;晚上学习留到十点半,匆匆赶回宿舍,又躲在厕所里背单词。
从一开始半小时只能做一道数学题,开始渐渐有了思路,周测的分数也渐渐有了色彩,他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一个月自己都没怎么和人交流。
他也惊叹自己居然能够自律一个月,虽然进步不是很明显,但是他享受努力的过程,现在回过头去看看,那一个月还真是值得,由原来周测五六十变成八九十。
作为一个数学学渣,在面对分科移向表时,叶落凡毫不犹豫填了历政地。
叶落凡的梦想之一便是就读Z大的中文系。
梁嘉航选择了物化生。
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在日后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交汇点。
那天在微信上和梁嘉航聊完天,梁嘉航突然邀请叶落凡周末到他家参加生日派对。
叶落凡还没同意,梁嘉航就开始介绍他们家的情况。
梁嘉航的爸爸是一名军人,现在驻扎边疆,妈妈是一名普通的工人,热情好客,擅长烹饪、制作各种可爱的小糕点。
家庭氛围很好,反正绝对比叶落凡的好。
到时候回来一些梁嘉航的好朋友,为了不让叶落凡尴尬,他还把程思远邀请了过来。
生日这天叶落凡秉持着不能抢了寿星抢
风头的原则,穿着简单,就一件淡黄色的卫衣牛仔裤,不过头发刚剪有点丑,就戴上了一顶帽子。
他背着个小书包,手里提着一束花和一袋小礼物,跟着程思远一起来了。
梁嘉航家是普通的小住宅,家庭也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两人在楼下,被梁嘉航领了进去。他们坐了电梯到家门口。
叶落凡一进门就被众人的目光所注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今天的寿星公。
他被整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还好,在场的人都是在R初中见过的,虽然不认识,但都认得脸。唯一没见过的,就是那个一直直勾勾盯着叶落凡的沈一述,W高中的,梁嘉航的好朋友。
叶落凡尴尬地笑了笑,把花送给了梁妈妈。梁妈妈一脸宠溺地看着叶落凡,“哎呀乖乖怎么来还送礼物呢,哇塞好漂亮的花,谢谢谢谢。”
怎么叫自己乖乖呢,真奇怪。叶落凡想。
怎么阿姨老盯着我看,我的帽子很丑吗?
梁妈妈一手接过花,一手招呼他坐,转身把花插进花瓶里。
叶落凡偷偷把一袋子小礼物递给梁嘉航,“你的。”
梁嘉航领会到,偷偷笑了,他是第一个过生日会送自己礼物的人,其他朋友不来捣乱就不错了,就连程思远也没带啥,就带了一张嘴,一进来就各种花式彩虹屁,把大家都逗乐了。
这天晚上大家玩得很尽兴,刚开始有点拘谨的叶落凡也慢慢放松下来,后面大家吃了蛋糕,叶落凡是最喜欢这个环节的。
还喝了点鸡尾酒,没醉,没干傻事。
只是叶落凡觉得全身热辣辣的,或许是一兴奋喝多了,脸通红通红。
等众人散了之后,叶落凡还在厕所吐。
“应该是感冒了抵抗力下降了,喝了点酒就醉了。”
“感冒你不早说啊!你现在怎么样啊?”
梁嘉航把叶落凡送进自己房间,梁妈妈端来一碗醒酒汤,梁嘉航舀了舀,吹了吹,想喂叶落凡喝,叶落凡没肯,自己拿起来喝完了。
“要不你今晚先在我这里和我睡,我跟你爸爸说一声?”
“不用打电话给他们,他们……他们不会理我的。”叶落凡嘟嘟囔囔地说。
梁妈妈没理他,还是套到了电话,执意打电话给叶落凡爸爸,跟他讲明了情况。
梁嘉航洗洗完澡后,拿自己的衣服丢给了叶落凡,叶落凡也有点好转了,不好意思地拿去洗澡。
整理过后已经很晚了,他们都熄灯睡觉了。
叶落凡盖着被子,只露出个头头,感觉很可爱。他睡得很踏实。梁嘉航不舍得睡,手撑着头,一会儿玩玩手机,时不时偏头看看熟睡的叶落凡。
睡着睡着,叶落凡突然惊醒,梁嘉航愣了一会儿,就看到叶落凡在偷偷抹眼泪。
“怎么了?”
“没事。”叶落凡又在睡梦中梦见父母吵架,他被吓得惊醒,一阵强烈的无助感让他没发不流泪,他翻过身去,不想让梁嘉航看出自己的窘迫。
霎时间陷入了无限的沉寂。
“你可以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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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叶落凡,今年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五,放心,还会长。
我从小就和阿嫲生活在一起,两个人相依为命,即使我们的生活都不富裕,但是我们仍然苦中作乐。
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一年,这是一年中,我们打打闹闹,吵架,惹得最凶的一次,我甚至离家出走。我真的好后悔,让她满城区找了我大半夜,那么晚,她眼睛又看不清,她是多着急啊。
我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偷偷地哭。
只记得最后在一个屋檐下,她拿着一瓶牛奶,还低声下气跟我道歉,我却怒气冲冲把牛奶扔在地下。
我真不懂事。现在她生病住院了,听医生说,他活不久了,没了她我也不活了。
我的父母从小都不在我身边,直到我十一岁,才和他们一起住,在此之前,我们一年只见四五次。
可就算这样,我对幸福的家庭依旧抱有幻想。我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日子都很开心,我们做在一个饭桌上,开开心心地聊着天。
直到我十二岁时我爸爸第一次把我打了。
家暴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后来我过着小心翼翼的日子。妈妈和爸爸互相吵架,在我的面前,他们阴阳怪气地吵,直接开骂地吵,骂得很难听。我一直笼罩在黑暗下,我一哭就想找阿嫲,她会给我唱歌,会坐在我的床头,拿着大蒲扇扇阿扇,等到我睡着。
你试过凌晨两点被吵架声吵醒吗?我一个人在房间,我无助我可怜,看着窗外的月光,我多么想天上降临一个神仙,可以把我带走。我不敢相信房外两个争吵的人是我的父母。
我好像做一只蝴蝶,想去哪就去哪。
我被他们PUA。他们说我要记得他们的恩,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多亏他们,我这一生都为他们所捆绑。
我有一个姐姐,不过他比较幸运,早早地读书工作,逃离了这里。
我还小,我逃不走的。
我经常穿长袖长裤,因为不想被人看到我的淤青和伤疤。
下一辈子,我要做一朵好看的花,被人呵护,被人照顾,被人欣赏;我要做一朵洁白的花,矫情,难伺候,不高兴就死掉。”
你会,帮我的吧。”
“我不是来帮你的,我是来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