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蒲熠星把花插进水瓶里,同房的郭文韬问他怎么突然有这种雅性。他们从小一同长大,熟悉的过头了,他自然知道蒲熠星是不大喜欢活花的。
尤其是这种不怎么好看的,晒的久,已经有点焉巴了。
蒲熠星要他别管。
蒲熠星“欠了个人情罢了,你别动我的花。”
郭文韬哑然,似笑非笑的看起他来,他的眼神戏谑偏多,蒲熠星被看的发起毛来,他摆摆手叫郭文韬离他远点。
郭文韬“这是乡里那个白皙皙的女孩给你的吧?”
蒲熠星睨他一眼,半晌没说话,郭文韬对答案了熟于心,低低笑了他好久。
郭文韬“你见人第一面就唬人家,人姑娘还老给你送饭,蒲熠星你真积德了。”
蒲熠星冷下脸来,他叫郭文韬闭嘴,又不知自己的脾气是从哪来,郭文韬被喊的一怔,这下彻底是明白了。
郭文韬“蒲熠星,你喜欢她。”
蒲熠星想呛他,结果张嘴半天跟个哑巴似的说不出话。喜欢吗?蒲熠星是不知道的。
他见过很多打扮漂亮的小姐,有高贵矜持的,有温婉可人的,有小家碧玉或大家闺秀。
唐倾九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可他哑口无言,连个不字也说不出来,他最终用气音糊弄两声。
蒲熠星“我不知道。”
鬼迷心窍了。
蒲熠星无可奈何着。
他忽然想起唐倾九睁的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他想肯定是这双眼睛诱惑了他。
蒲熠星喜欢亮的东西,所以他也喜欢唐倾九的眼睛。
大概是仅此而已。
只能仅此而已。
-
蒲熠星下午去放羊,远远看见唐倾九坐在边上的石头顶,正摆弄着片树叶子。
蒲熠星想叫她,又意识到自己没什么资格的,于是他闭上了嘴充当哑巴,静悄悄的在一旁放着羊,有几只小羊过来顶他,仿佛是在控诉他有多么软弱似的。
唐倾九早就看见蒲熠星了,他长的很显眼,尤其是那气质,她翻遍整个乡下都找不到第二个人,唐倾九咂巴嘴,摆弄手上叶子的同时抽出空来看蒲熠星。
他的身形极瘦的,衣服不合身的挂在身上,好像摇摇晃晃间就会被风吹走似的,有几只羊来闹他,但蒲熠星身上显不出烦来。
他只是用那种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它们,没有什么表情的,谪仙一样的清傲,于是唐倾九老觉得他自大。
蒲熠星不适合这个工作,村里的羊力气都大的极,也壮,蒲熠星摆不过他们。
如果不是郭文韬生病了,他不来做这些的。
唐倾九“蒲熠星。”
唐倾九喊他,然后从石头上很顺的滑下来,他僵了身子,然后干巴巴的问怎么了。
唐倾九觉得他怪,又凑上去瞧他的脸色,灰扑扑的脸上少见的有几分薄红,但很快又不见了。
唐倾九觉得更怪,用衣服擦了把手就上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唐倾九“你是不是生病了?也没烧啊。”
蒲熠星原本躲闪的动作僵了,他慢慢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语气拖得极长的,还有些不满起来。
唐倾九的手上却是密密麻麻的茧,摸在他额头上粗糙的痛。
蒲熠星“我没事。”
好吧好吧,唐倾九收回手应他,手上的叶子已经被揉碎了。
她帮他赶羊回去,蒲熠星想城里的小姐是做不来这种事的。
多半都是娇生惯养的,提着东西便要说重来。
蒲熠星想,也许自己是有点喜欢她吧,郭文韬揭开了他这条帘子,完完全全的展露给他看。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在高楼看花,之前的美丽全都不屑,只是偶尔一眼,就被不知名的野花迷了心智。
蒲熠星“...谢谢。”
蒲熠星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好像也不在似之前滚在喉咙里那般难以言之于口,唐倾九转过来以一种诧异的目光瞥他。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在风中和羊群的咩咩叫声里,蒲熠星其实有点紧张。
唐倾九“我接受了!”
唐倾九忽的笑起来,蒲熠星常见她和别的女学生们笑,但她在他面前从不笑。
别人都说他唬人,蒲熠星也知道。
但现在她的笑不同了,比蒲熠星往日里见过的灿烂一些,那双干净的眼睛弯了起来,蒲熠星舒了口气,觉得经久堵塞的喉管忽然舒畅起来。
唐倾九“蒲熠星,我们是朋友吧?”
蒲熠星“你要叫我哥。”
不再那么拘谨了,唐倾九开始愿意同他聊起天来。
唐倾九“蒲哥哥!”
她叫得上口,三个字喊得千转百回,蒲熠星吸了口气,才朝她点头。
蒲熠星想,是朋友就行,他们做不了恋人。
他是注定要回城里去的,乡下不适合他,这里让他显得像丢了魂的人,他不爱这里。
他要逃走。
但唐倾九不一样,她爱这个乡村,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唐倾九不会跟他逃的,因为她是胆小鬼。
他自己也是胆小鬼。
——
作者定时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