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频频传来的捷报令朝堂上下都为之一振。
经过几番苦战,高丽军队几乎全歼蒙古铁骑,护送庆元公归国而来的一万兵马只剩下十七骑仓皇逃回大都。
这样的胜利对这个受了一百余年统治的附属国无疑意义重大,祖先遗留在血液中的骄傲和悍勇也在这久违了的胜利里被唤醒。
王近些日子的心情很好,前日接到已生擒庆元公的大捷文书,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提起朱笔,将金镛、朴胜基率报来的请功折全部照准,明旨重奖有功之士、抚恤伤亡战士及其亲属。
心情激动,笔下也格外苍劲有力,批了许久的折子,这样的意气风发之感还是头一次。
不过,王的好心情很快就受到了打扰。
闵成建上书提请废后。
王觉得十分纳罕,闵成建是亲元派重臣、纪元鸿死党,与元暗通款曲意图废立十有八九少不了他的份。
不久前刚处置了纪元鸿,又有意传出自己与王后伉俪情深的消息压下朝内废后声音,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很难将提请废后与他联系起来。
闵成建在奏章中所言十分堂皇,列出几大废后理由: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无所出,其次便是其胞兄泰安公涉嫌参与纪元鸿谋反。
泰安公参与谋反,王只是暗中处置,从未明言,对外只说泰安公骄横不法、奢靡太费,去了爵位,朝中大臣或知晓内情或猜到几分,见主上着意回护王后亲眷,也便都顺水推舟。
闵成建在奏章中这样 “直言不讳”,令王颇感意外。
而令他心惊的是,闵成建以钦天监观星发觉异象为由,暗示王后于宫中行巫蛊之事。
王岂会真的相信外臣瞧几眼星星就能晓得内宫之事,闵成建这样言之凿凿,必是宫内有人与他里应外合,使他自觉得了什么确切消息。
王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很快理清了思路。
这一次矛头直指王后,想来是闵成建苦苦揣摩圣意的结果。
他见亲元派首领纪元鸿被处置,其朝中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便已觉惴惴;又见自己公然发兵抗元,明白自己已不在乎彻底与元撕破脸,王后已无安抚朝局的作用,加之王后十余年无所出,便料定不日也将失宠于内。闵成建处事老练圆滑,并非冒失之人,猜测自己或许已动了废后之念,只不愿让人说成是不顾结发之情,故作伉俪情深之态。这封奏折既能划清与亲元派的界限,又帮主上去了心头“烦恼”,可谓一箭双雕。
好个贴心的臣子。
王将奏折留中,只等宫内与闵成建勾结之人自己跳出来。
几日后便是十五,王照例前往中宫殿,才坐下纪妃便前来求见。
王后有些惊讶,王的心里却已隐隐猜出纪妃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