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说来也奇怪，自丁程鑫上次收到师父的来信后，王师父再没给徒弟们写过信。弟子们也给师父写过几封信，但他也没有回。

临近年关，王师父也还没有回来。往年王师父都会回来和徒弟们一起过年，如果有事回不了，也应该会给大家写封信才对。徒弟们都有些担心，大师兄便派了十几个弟子下山去找师父。过了几天，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明天，就是除夕了，大家终于收到了消息……不过，却是一条坏消息。

其时，大师兄正站在门口，望着远方，眉头紧锁着，一脸担忧。丁程鑫来到他身边，就那么陪师兄站着。突然，一缕神识飘到了大师兄面前，大师兄用法术打开一看，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还好丁程鑫扶住了他。丁程鑫对大师兄突然的反应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并不能看见那缕神识。是的，他看不见，因为这是五阶以上修士在身si前用最后的一点法力传送过来的神识，传送过后这位五阶以上的修士也就魂飞魄散了。而且也只有五阶以上的修士才能看到这缕神识。这缕神识中记录了一位师弟临si前最后的声音，“师兄……救……救师父……”

大师兄猛然开始往回跑，他迅速集结了所有师弟，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众人都很担心，马上就要下山去。因为这次情况实在太过危急，大师兄便让所有的师弟一起下山，除了丁程鑫他们几个。

丁程鑫：“大师兄，我也要下山！”

大师兄：“丁儿乖，你得留在山上守家啊！而且你还要保护几个小师弟，若是你也下山了，他们怎么办，跟着我们一起下山吗？那太危险了……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师父他们安全带回来的。”大师兄走之前还摸了摸丁程鑫的头。师兄们都走后，留下五个小师弟守着空荡荡的家。到了晚上，师兄们还没有回来，五人坐在大通铺上，全都丧着脸，每个人都很担心。午饭和晚饭是几个小家伙们自己凑活儿着做的，但连张真源也没什么胃口。

丁程鑫见时间不早了，便让大家都赶紧睡觉了。

今天，五个人都睡的大通铺。

第二天丁程鑫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除夕，但师父和师兄们都还没有回来。

直到下午，一群人来到了少定山，他们抬了很多用白布盖住的架子。他们把架子全放在地上，一共有二十三架。带头的人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我们是少定山附近的修仙门派——随宁派。今天中午的时候，师父和我们在这附近降服妖兽，到少定山南边的那块林子时，发现了遍地的shi体，上前一看才发现是少定山的弟子。看他们的样子，应是被九阶妖兽所伤，但我们到时，并没有发现九阶妖兽，师父让我们把他们带回来……既然人已带到，我们就先告辞了，”他又行了个礼，看着眼前呆滞的五个人，他又说了句，“节哀。”

他们正准备离开，丁程鑫却开口问道：“等等，这位师兄，你们确定那儿只有二十三位弟子吗？”

那个人转身说道：“是的，我们到处都看过了，的确只有二十三位弟子……那我们就告辞了。”

“谢谢……”丁程鑫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仿佛没有了灵魂。

随宁派的弟子都调头走了，两个落在最后的弟子边走边说，

“哎，你说这叫什么？”

“叫什么？”

“一代宗门的陨落啊！也真够可怜的，就剩这么几个小豆芽菜了。”

“那他们的师父呢？”

“谁知道啊。”

……

等那些人都走远后，丁程鑫才缓缓走到架子边。身后，严浩翔、宋亚轩和贺峻霖已经在狠狠地抽泣了，张真源的眼睛里也有泪珠在滚动。大师兄，二师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出现在丁程鑫眼前，他浑身都在颤抖着，压抑着自己的崩溃，他把所有白布都打开了，每打开一块白布，心脏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二十三位师兄都在这儿了，只有师父不在……

全都看完后，丁程鑫整个人都瘫坐在雪地里，往日的种种全都浮现在眼前——是师父救了他，是师兄们陪他修炼，是少定山给了他一个家……但现在，师父不见了，师兄们都躺在了这里，少定山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刺骨的寒风吹在他脸上，像被刀子刮过一样疼。风吹得白布微微动了动，仿佛刮起一阵白色的波浪，向丁程鑫扑来。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如决堤的河水般涌了出来。

四人全都跑到丁程鑫身边，几个人一起在雪地里撕心裂肺地哭嚎……

不知过了多久，五人终于停了下来，或许是哭累了吧……丁程鑫带着大家一起把师兄们都安葬好了。看着眼前的一座座小山，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眶，丁程鑫擦了擦眼泪，带着四个师弟拜了拜众位师兄们。但他们却不知道，山下，少定山的惨案已传得人尽皆知。

今天是除夕，山下万家灯火通明，吃着丰盛的年夜饭，放着绚烂的烟火……山上冷冷清清，五人连晚饭也没有做。

丁程鑫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明天我想去南边的林子看看，你们都待在山上，不准跟来，”顿了顿，丁程鑫又说，“真源，你看好他们。”

张真源想了想说：“丁哥，你还是让他们谁陪你一起去吧，两个人还有个照应。”

丁程鑫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贺峻霖：“阿程哥，我陪你去吧……”

“好。”

（随宁派）“爹，娘，我听说少定山的惨案了，这是真的吗？”马嘉祺急匆匆地跑进房间问道。

马父：“是真的，还是我亲自让你师兄们把那二十三位弟子抬回去的。”

上次历练回来后，马嘉祺便向父母说了他想去少定山的事。他们也知道儿子在随宁派过得一点也不开心，见儿子头一次笑得那么灿烂，便同意了。原本打算过完年就送儿子去少定山，但现在……

马嘉祺听到这个答案后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丁程鑫呢？”马嘉祺心想。他知道那二十三位弟子都是年长的弟子，并不包括丁程鑫。但有些时候，活着的人比死的人更痛苦不是吗？

“儿子啊，你先听我说，”听见马母的话，马嘉祺才回过神来，“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但我们也改变不了事实了。你看啊，现在少定山年长些的弟子们都离开了，王师父也消失了，就留下几个小弟子了。那你之前说的要去少定山的事，要不就算了吧？”

马嘉祺不同意，他的父母就苦口婆心地劝他。是，他们是没有保护好马嘉祺，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但留在这里，好歹还有个家，还有他们；而现在的少定山都自顾不暇了，那还顾得上马嘉祺呢？况且连师父也不在，何谈拜师？

“爹，娘，我求你们了，”马嘉祺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少定山，我是一定要去的……”说完，马嘉向父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他们实在拗不过马嘉祺，便对他说：“唉，先起来吧，儿子，我们答应你就是了……”

马嘉祺瞬间露出了笑容，正准备说谢谢，“等等，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是有条件的。你可以去少定山，但得是三个月后去……”

马嘉祺：“不行，万一三个月后……”

“对啊，儿子，万一三个月后少定山就没了呢？爹娘也不拦着你了，但你得三个月后再去，若是少定山在三个月之内就垮台了，那你去这三个月又有什么意义呢？”

马嘉祺想了想，“我可以同意你们的条件，但不是三个月，而是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后少定山还没倒，那无论你们说什么我也要去少定山。如果你们不同意，即使打断我的腿，我也要爬去少定山。”

马嘉祺的语气很坚定，马父马母知道他肯定说到做到，最终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