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灵魇与太岁同归于尽,三界重归平静。
云中君勾结太岁惑乱三界,沦为罪臣,弹劾天君之位,削仙骨,堕轮回,入天牢。长珩继任天君,整顿水云天政局事务,破除仙月禁婚之律,从此仙月修好,再无战乱。
息山神女青阳与苍盐海小殿下巽风嬉闹互生情愫,成了一对人人艳羡的冤家眷侣。
半隐在杏白银细祥云纹袖袍下的长指捏起一枚白子,轻落在棋盘上,长珩眉眼轻漠,眼帘微抬,看向来人,萧肃如雨后空山。
长珩今日带了什么好酒?
容昊蹙了蹙眉,又气又好笑。
容昊好的不学,倒是学会了嗜酒。
长珩心中愁绪万千,实在难以疏解。
容昊可是那些个老顽固又在催你纳妃了?
长珩苦笑一声。
长珩如一日餐食,从未间断过。
容昊也是难为你同他们笑脸周旋了。
长珩他们也是好意,应付应付,倒也不怎么麻烦。
长珩夙愿难得偿的人,何止我一人?
容昊我已释怀,能在云梦泽常常看到师父,我已心满意足。
容昊我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容昊蓦然的叹息一声,执一枚黑子落下,拦了白子的去路。
容昊你明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容昊这么多年,那块萤石,可有一点波动?
长珩神色依旧淡然,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再掀起心海波澜。
长珩不回来,我便等。
长珩垂落了眼。那个夜色里亮着一双眼,说要保护自己的明丽少女,终究是留在了水云天,以放弃自由的方式,还给了所有人自由。这代价太大太重,以至于直到今日恍然忆起,依旧是心胆俱裂的难捱痛楚。
容昊你这执拗劲儿,倒真是与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昊见他沉默下来,便知他又陷入了回忆。幽幽轻叹,转了话题。
容昊话说那东方青苍,好像也不比你好到哪去。
长珩指尖微顿,抬起眼来。
长珩他怎么了?
容昊据说把月族事务打理的八九不离十以后,闭关把自己藏起来了。
长珩多久了?
容昊大概五百年了吧。
长珩复垂下眼,思虑一瞬,把重新执起的棋子丢回了棋篓子里,站起身来。
容昊去哪?
长珩苍盐海。
长珩我同他尚有几分知己情谊。
长珩微微攥紧长袖,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长珩更何况,他是南荣在意的人。
容昊我同你一道去。
容昊省的那个暴脾气的发起火来,你打不过。
长珩终于被逗的唇角染了笑。
长珩随你。
见他总算展了放松笑颜,容昊只觉恍若隔世。
自那场大战后,长珩性情变了不少,加上继任了天君之位,原本温润儒雅的性子一下子变得冷肃疏离,更加威严,却也更加孤独。
容昊一直都隐隐觉得,他心里有根弦绷着,已近强弩之末,随时都会崩溃。
走出殿外,容昊看着那抹清寂长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自愿坐上天君的位置,本就是长珩对自己的惩罚。
惩罚自己,永远得不到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