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早知道他不是我的月亮,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多照亮我一段时间。
从小到现在,我们认识了二十年,从咿呀学语的幼童到现在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人,可能唯一不变的还是我看他的眼神。
那赤裸又掩盖的爱意。
他偶尔会在黄昏的篮球场上打球,T恤松散,可能因为流汗,撩起衣服轻轻擦一把汗,露出内里流畅的腹肌线条。
他偶尔会穿梭在校园里,会笑着跟人打招呼,而我站在他方圆几里之外,像个小偷一样,偷着去看他在人群里闪闪发光。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坦坦荡荡,会在教室门口等我,有空甚至还会坐在我身边陪着我听完一节课。
一如既往,所有人还是觉得我们是男女朋友,论坛上到处都是我们的cp讨论话题。
陈景启听说了这些事之后,笑着揽过我的肩膀问我:“不会吧,咱俩看起来这么配吗。”
在他朋友面前,朋友有心问了我一次我们到底是不是地下情,毕竟陈景启每次都说是普通朋友,是老家的妹妹,当然要照拂一下。
普通朋友。
我听了眼眶发酸,可还是维持着笑容说:“是啊,是普通朋友,要是有优质男青年还得给我介绍呢。”
“诶,我们哪敢啊,你是不知道陈景启这个老闷骚...”
他朋友和我混熟了之后也跟着插科打诨,我听了也就是笑笑,每接近一分,我的心也就凉一分。
种种迹象都在告诉我,他根本对我没有意思。
我只是他需要照拂的妹妹,是只需要特意照看一下的亲人。
没关系,至少我站在他身边,坦坦荡荡,却又小心翼翼。
我怕他哪天真的出现了个女生,会代替我站在他身边,会真正意义上坦坦荡荡地以女朋友的名义关心他。
在大学的前几年里,陈景启的娱乐活动就是泡实验室,直到研三的时候才发生了变故。
那个女生是研究生考上学校的师妹,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也大方,来了就扬言要追这位所谓的学院的男神。
她的情书,零食都送到我这来了。
她会把我约出来,坐在咖啡馆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问我陈景启喜欢什么,说她真的很喜欢陈景启,大学都是因为看了招生简章的他才发奋图强的。
我问她她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追到了是我赚了,追不到也是人之常情,到别人嘴里也不过是,哦,那个倒贴的女生啊,我也没什么损失。”
“说不定至少陈景启还能记得我,如果有幸的话,陪他一路也好啊,至少我的人生有过这样一个人,那就足够啦。”
热烈的爱是因为毫无顾忌。
可是我不敢。
我只是只能躲在幕后的胆小鬼。
陈景启似乎也是喜欢她的,他有一次在球场上收了她的水,走到一半的我只好躲在一边,陈景启由最开始的抵制不理到后来偶尔也能看到他们一起吃饭的身影
我在慢慢从他的世界里退出。
我不知道他们最后发展到哪一步,我不知道他的人生里,那个女孩陪她多久。
但是我就只能陪到这了。
研究生最后一年,我家里叫我回家,我提前修完学分,不辞而别。
离开的那天恰好是冬至,手机里还有他早上发过来的冬至快乐的消息,那个时候我站在机场里,父母在耳边叮咛我有个男的来接我,跟我年纪相仿,还把照片发给我。
话里话外都是给我准备的相亲对象的意思。
那年我26。
陈景启从此在我的世界里淡出。
是从后来的大学群里我才知道他后来被导师推荐出国,到那边去推进项目,施展才华。
而我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他在向前走,可我还困在那年的海里。
我不敢设置太过明目张胆的密码,所以锁屏密码是那天我们去海边的日期,壁纸是大海和我们俩的影子,拍的和网图无异。
在回家的这三年,我爸妈疯狂的给我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我在工作和相亲里面兜兜转转,最后实在本着凑合的心态,和我现在的对象选择领证。
事实上我们认识才三个月。
所以我才笑着说:“联姻都那样,我和他才认识了三个月,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你,和那个女生最后在一起了吗。”
他愣了一下,没回答我。
成年人之间的话题都是心照不宣地接过,我笑着换了个话题问他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都没给你接风洗尘。
他叹了口气,笑着说:“本来打算三十再回来的,你结婚我就提前回来了。”
“啊,那我还真是好大的面子。”我举起酒杯:“那我敬你一杯,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他也一饮而尽,摇摇头说:“本来打算不走的,现在想想,国内也没有我什么事儿了,在国外呆着也行。”
他说的没错,他们家的公司他大哥管理,他学的专业国内国外研究都一样,回来可能还得重新适应环境和项目。
我的新郎过来喊我,告诉我继续推进流程,我应了句好,跟陈景启示意再见,他抬手,举了下酒杯,告诉我他知道了。
我这才发现,他左手上没有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