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看向我:“这就被拐过去了?”
“嗯?”我不理解:“孙姐姐长得甚美,我看着心里都欢喜,甚是投缘,何来拐一说?”
义父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说道:“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自重自爱,要矜持。”我似懂非懂的,抿上嘴巴不说话了。“义父,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我不吃,吃不下。”义父给我夹了一只紫苏虾:“你吃吧。”
一个马上要到西塞驻守边疆的人,临别关头却不吃饭了,这可不行。
我舀了几勺清羹到他的瓷碗中。“不行,吃。”我一面往他瓷碗里加清羹:“为将者,需食饱,才美才可外现。只有一军之首气势如虹,将士才能打胜仗。”
“你现在是被我惯的越发张扬了,都管到我头上了?”义父接过瓷碗笑笑道。“哼,哪有。”我道:“我只是考虑到你不日将回到边疆,有些不放心罢了。”
义父吸了一口气:“行。我吃,吃还不行嘛。”
义父嘴里还含着菜呢,全然不顾礼仪道:“我待会儿啊,给你送回府上去。”我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才一天,一天就要走了吗?“嗯,好。”我答的有些勉强。
我上了马车就靠在边上睡着了。
“落落...落落?”义父在我的边上用指节碰了碰我。我悠悠睁开眼睛。“到你府中了,我随你一道回一趟,之后就该走了。”我一下子坐起来,失落的嗯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出了马车。
我察觉到义父一直在后面看着我,随我一同下了马车。
我跨进侯府前院,阿娘和阿爹堵在门口。我愣了愣:“阿爹,你回来了。”阿爹的面色似乎是很凝重,他的声音沙哑,头发也有些凌乱了。腰似乎受了伤,道:“嗯。你义父呢?没跟着你回来啊?”我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伤,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落下伤?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吗?但还是答:“义父...在后面。”
“江广兄。”义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旁边了。
“永平侯。”义父像一个毫无精神气儿的暮年老人。眼皮垂下来耷拉着。
义父眸光闪了一下,随后眼底似一潭死水。这两个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太开心呢?我感到奇怪,阿爹平日唤我义父都是“长风”或者“熹泽”为什么今日唤义父的封号了?这样不生疏吗?
“落落,”阿爹转过身道:“你随你阿娘回房间吧。我和你义父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点点头:“是,女儿告退。”
我回房这段路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声音压的很低,我什么都听不清楚。
江广叹了口气,看着女儿走远了,就道:“这段时间,落落还是在你府上去住吧。这段时间皇上的锦衣卫可都在盯着我,这里不安全。”他道:“若是我们有什么事情,侯爷也莫让落落知道了。”
“江广兄,”顾熹泽道:“你大可以不用这样的,皇兄他不过就是说气话罢了。”
江广笑了:“气话?那当年一意孤行非要跪在皇上的殿前不起来的是谁啊?还说什么,圣旨一诺千金。怎可想怎样就怎样啊?”
顾熹泽拿他这半个兄长没办法了,只能道:“我定能在皇兄面前保下你。落落我会照顾好的。你且放心吧。”
江广笑笑不说话,望着才放晴没多久的天。良久才道:“在这血雨腥风,暗藏汹涌的朝堂之下,又有谁既能够兼济天下,又能独善其身呢。”
“江缚青,他远在边疆,好歹也是你永平侯麾下的得力重将。皇上只要念着缚青他护国有功,就不会杀他。”顾熹泽道:“你放心。”
“嗯。”江广似乎气很虚:“今天晚上住一晚,明日就收拾收拾去你府上吧。”
“好。”
我在房中等的有些困倦了,渐渐没了意识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将我抱上了榻,之后便没有了。再就是...“难怪你阿爹对你百般的不放心,这要是换到任何一个人的手上的话,清白怎么保得了?”
……我一觉醒来,下意识换四喜进来。可为何进来的是阿娘?而且现下早已天光大亮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阿娘便说:“落落,你现在梳妆好了之后,就去你义父家。四喜已经提前被安排在府中等你。”阿娘还道:“此一去,半年之内不必再回来,也不许回来。”我揉了揉头,怎么都想不通。阿爹阿娘这是要将我扫地出门了吗?不对不对,想什么呢。
“快些起吧,今日我来帮你。”阿娘催促道。“嗯…”我还是有些睁不开惺忪的眼睛。
我坐上了府门口的马车,阿娘在我的身后唤我。我从车窗探出头:“怎么了?”阿娘仿佛面露难色,眼睛有些湿润。她长舒了一口气,挥了挥袖子:“无事,去吧去吧。该走了。”
我还是有些不理解。很赶时间吗?为何才给我过完生辰,就都不太开心?我看着阿娘眼眶湿润的样子就也忍不住。眼眶开始不听发热。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到了义父的府上。推开屋子的门,房里的物品都是我以前在府中用的。仿佛就是我往日本身就住在这里的。
“怎么样,喜欢吗?”义父问我。“嗯?”我没看出来什么差别来啊:“喜欢什么?”
义父指着中间桌案上罗列摆放的茶。我才看到,“以后你在这里就当在自己府上一样,不用像往日一般拘束。”义父道:“我常年不在府上,所以府中的东西大多时候都交由你管制了。”
“嗯。”我听着十分欢喜。
“侯爷,安昌侯...”义父身旁的刘四看了看我,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义父就急匆匆的说:“落落,你和四喜两个人就待在府中,哪儿也不要去。”
义父走了,留下一个匆匆地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