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锐韬——就像那句诗,“你有时看我,有时看云,看我时很远,看云时很近”。
号称“哈圈交际花”,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成一片,弯着一双笑眼高声讲大声笑,能把一天过成无限个小时让party住在他家。
谢锐韬的世界好像无限大。旋转跳跃,跑跳腾挪,整个天地都在他的舒适区里,像他根本不曾存在非安全范围一样。
对每个人笑,每个人都是他的朋友,每个人都爱他。
——谢锐韬越是挥洒自如如鱼得水,却好像越是在加速脱离蒋文涵的安全范围。
这事儿想来,就有点矫情。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蒋文涵站在全世界的边缘,远远地眺望着对岸的热闹,呼吸一点人间的空气,一转身再回到自己的空间里。安之若素,并且充实。这个世界应该有许多种存在方式,热热闹闹是好的,安安静静也是对的。没人规定人一定要合群,要随和,要顺从,要热力四射,要活成同一个样子。
没什么特别,没什么不适,没什么想得到,也没什么舍不得。
现在就有点奇怪了。现在总有突如其来的紧张感:似乎会怕有人在那个他不熟悉的世界里乐不思蜀。
忘记了沉默着在这岸远眺的他自己。
怎么呢蒋文涵。这不安也未免太不优雅体面。
他不过就是跟朋友喝个酒喝晚点了吧。是什么大事。
但这人儿半天没出声,可是大反常事件。
不能这么快就睡着了吧,本圈超长续航宝T仔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蒋文涵又往身边瞟了一眼,仍然是没能一举捕获目标。
很有些悻悻然。
这是什么失控又偏航的人生,真的是够了。
他甩了甩头。人在凌晨两三点该睡没睡的时候,状态都不会很稳定。
就,想的事儿都有那么些,无解。
“干嘛呀Gali哥哥,”而那把声音就仿佛是安心在守株待兔,懒洋洋又含混,娇气又欠扁地,“你看我呀?”
蒋文涵忙正色端坐,目不斜视,“没有。”
“那你看这边?”
“我看后视镜。”
“你就是看我了,你别不承认!”
“……看后视镜呢。”
不响了。
蒋文涵在心里暗暗呼出一口气。
这说话都说不利索,还偏偏是个话痨。
刚定了定神,冷不防又一爪子拍到胳膊上来,“我喝水!”
“别闹,开着车呢,”蒋文涵这一跳可是被吓得不轻,下意识把右手抽出来,抓住那只爪子安放回去,“水不是还在门上吗?喉糖也在,含一颗。”
那边还不松手,“啊……我好好的含什么喉糖啊!”
蒋文涵想说替你嗓子愁得慌,“解解酒,舒服些。”
“我不要,”好了,凶巴巴,赌气了,“我喝水!”
“你喝啊,你自己拿,好吧?我在开车,好吗?”
蒋文涵汗都下来了。虽说这个点儿堪称完美路况,但安全驾驶是每个驾驶员的义务和责任。君子慎独且,万中有一。
他左手握好方向盘,右手安抚地拍拍他,像安抚一只闹情绪的白色小卷毛马尔济斯。
谢锐韬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点,兴奋地嚷嚷。
“啊❤Gali你拉我手!你是不是拉我手?你拉我手!你一定是喜欢我!”
也不知道被忽然戳中了哪个点的蒋文涵一激灵,手就从小马尔济斯的怀里抽了出来。
“我在开车。乖,安静。在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