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便看出来,这颗头骨的摆放方式有问题。这分明是某个法阵的一角,若是触动了他,怕是整个法证都会瞬间像这一点发起攻击。但看他少年的步伐,似乎压根没注意那里有个东西。他正在想要,不要出生提醒,只听“咔嚓”一声惨不忍睹的脆响,就见这上面一脚下去,片刻就把这颗头骨盖踩的稀碎。
然后,他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一般,漠然的踩着这堆粉末走过去了。
谢怜……
他居然,就这么一脚,把整个法阵,踩成了一堆废粉……
这时,那少年脚下一顿。谢怜心中一动,心想他是不是该有所动作了,直接那少年只停留了片刻,后面继续引他前进。走了两步,上方忽然一阵“滴滴答答”之声,仿佛点点雨打在伞面上。原来,刚才,那少年是撑起了一把伞,挡在二人头上。
虽然不合时宜,谢怜心中也忍不住赞了一声他真体贴,但心里还是颇为奇怪:下雨了吗?
一路上牵着他的那只手,轻轻除了盖头的一角,缓缓的向上挑起。
谢怜一路上都在等这一刻,定定不动,看着眼前的红幕慢慢向上揭开——
绫动!
并非是那少年动了杀气,而是必须先发制人,制住再说。
谁知,莫邪飞出,带起一片横风,那鲜红盖头离了少年的手,飞起又落下,谢怜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红衣少年的残影,若邪便穿了过去。
那少年竟然破碎为千万只银蝶,散成了一阵荧光闪闪的绚烂星风。
与此同时,路边的蓝色曼珠沙华的花瓣,竟然也纷纷飘落,被那银蝶卷入上空。
这时在谢怜的耳畔响起了一声少女的轻笑。
虽说还是不合时宜,但是谢怜退开两步后,也忍不住心头感叹,这景象,实在是美得如梦如幻。这时一只银蝶悠悠从他眼前飞过,他还想再看仔细点,那只银蝶就是绕着他飞了两圈边汇入蝶风之中,一齐化为漫天银光的一部分,振翅向夜空飞去。
好一会儿谢怜才回过神来,心想:这少年底是不是鬼新郎?
以他看来,总觉得不像,若是,与君山里的狼群应当就是他的下属,见了他何至于怕成那副模样?而路上的法阵应该也是鬼新郎布下的,可他却随随便便就……踩烂了。
可若是不是,这少年又为何会来截花轿?
越思量越觉得奇怪,谢怜把若邪往肩上一甩,心想:算了,也有可能只是个刚好路过的,还是暂且搁一搁,正式要紧。四下一望,却是“噫”了一声,原来不远处竟是有一座建筑,沉沉地立在那里。
既然那少年把他带到了这里,就建筑又被煞费苦心的藏在迷阵之中,那就是非得进去看看不可了。
谢怜走了几步,忽然顿住,想想,又折回,捡起地上的盖头拍的拍,拿在手里,这才继续朝那边走去。
这建筑红墙高院,砖石木瓦略显斑驳,就像是一座好些年头的城隍庙。然而依照谢怜的经验来看,这形式多半是一座武神庙。果不其然,他一抬头,便看到大门顶上三个金刚铁骨的大字:
“明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