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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她把手套放在胸口,靠近心窝的地方

如烟往事随风去

课程结束已经九点多了。

徐蕾蕾被车接走,赵弦自己回家。雪停了,厚厚的一层,踩下去都是深深的足印,再抬起脚,那股冷意好像也粘在脚底,赵弦想起徐蕾蕾的兔毛手套,雪白雪白的,倒和那身明艳的红很相配。

回到家,家里只开着一盏灯,赵父正戴着眼镜,在灯下捣鼓着什么。

那是一把正在做的小提琴,在昏黄的灯光下,并不显眼,但三十多种零件整齐有序地摆在桌面上,无一不精细,面板选用上好的云杉,顺直均匀,在赵父手中,如一条欲翻飞的鲤鱼,线条优美,圆润流畅。

这手艺,整个县城,也只有赵父才有。

赵家是有些乐史的,出过琴师,有过乐理大成者,老父最早玩古琴,后来小提琴流行起来,跟风去凑热闹,就一头扎进去,碰上时代动乱,临死前什么都没留,就传了赵父做琴的手艺,但这曾经是资产阶级的东西,碰不得,赵父做的是木匠,直到赵弦出生。

赵母去世得早,赵父对这儿子就存着几分溺爱,后来,赵弦在音乐上表现出惊人的天分,他便省吃俭用送孩子去学琴,做琴的活儿也重新捡起来,他想为儿子做一把真正的琴,然后,重拾赵家的荣光。

赵弦做完作业,看到父亲还眯着眼,趴在桌上量尺寸。

远远的,那背有些佝偻了,他走上前:“爸,该休息了。”

“不急,再过几天,上了漆,就好了。”赵父停下手中的动作,拍拍都快失去知觉的肩膀,又有些心满意足,“我得赶在你比赛前做好,儿子呀,你也要抓紧,拉琴跟做琴一样,一毫一厘都差不了。”

他又想到什么,说:“那个和你一起学琴的,也有报名吗?”

“应当有。”

“暴发户,也就靠着她爸有一点儿钱。”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赵弦苦笑。

“行,行,嫌我老思想了,去睡吧。”

爷俩又说了几句,赵弦去睡,躺到床上,嘴角微微勾起,暴发户?徐蕾蕾今天又挨批了,那委屈又不敢说的小模样,就算是暴发户,也是可爱的暴发户。她还是蛮好玩的,他这样想着,很快就睡了。

徐蕾蕾却睡不着,她一会儿把手套戴着,一会儿又因为太热脱下,如此两三次,最后把手套放在胸口,靠近心窝的地方,那里藏着赵弦手心的温度。

真温暖呀,她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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