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呸呸!”
我俩吐掉吹到我们嘴里的沙子。
枫“晚上肯定刮了风,这一嘴的沙子……”
确实,直到现在(据枫的无盖手表来看是早上六点多),风都一直在吹。是从昨天晚上吹起的吧!那时估计还是小小风。
现在的风最少也有5级了。风扬起的沙子遮住了一点太阳的光芒,让太阳光弱了一点。
哎,这么说来,昨晚我冲着流星许的愿望实现啦!
流星还真是有奇效呀!
不,愿望还没有到此结束——
风越吹越大了。
到下午时,风愈发吹得凌厉了。现在这风不会带给我们凉爽,取而代之的是燥热,还有卷起的沙子。
风越大,卷起的沙子越多,到最后,简直有如狂风暴雨之势,沙铺天盖地地扑过来!
天啊!这哪是习习的凉风,这是沙尘暴啊!
我们的愿望看来被加倍兑现了呢!
四处没有任何洞,坑,只有几块石头。
我们只得费了老大劲地搬了石头围作一个圈,并在蹲在中间,同时用披肩盖住头——那是防止沙子被吹进眼睛里。
没过多久,我俩就感觉我们的身体被沙子包围了,夹带着沙子的风在我们耳边聒噪地响个没完,我们把披肩裹得越发紧了,死命捂住眼睛和耳朵。
现在,食物,材料和一些自制工具都在我们的包里,包在我们的怀里。
狂风呼啸,只顾着用手裹紧披肩的我俩没顾得上怀里的包,枫包里的几个沙枣滚落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就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我的包也被风吹开了一角,从里面漏了一瓶湿沙出来,还好比较重,跑不远,我就没冒着危险去捡回来。
可是没一会儿,我感觉我的包里又有一样东西掉落了,我飞速地睁眼一看,不好,是扇子!
不行!这扇子是我们磨尖了针,穿上了线,费尽心机才做出来的,且只有一把,哪能丢了!
我一把扑上去,将扇子从风里抢了回来。可就这一下我的眼睛里进了不少沙子。石块围起来的圈子也散架了。
于是乎,灌进来的风沙更大了。
沙尘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止不住地尖啸着。
怎么办?
凉拌抄鸡蛋,好吃又好看!
怎么办?
我说了,凉拌!
汀“这都傍晚了,沙尘暴怎么还没要停啊!”
我嘟囔着。
枫“是没停,不过,好像小一点儿了呢!”
汀“小一点了?”
枫“没错,现在的沙尘暴只有一点点大了呢。”
汀“是只有亿点点大吧?”
我苦笑着反问道。
枫“没,没,至少和之前的比起来……”
我算是被枫说服了……
夜今晚是彻底没得作画了——黄色颜料整罐洒到了天的画卷上,沾染到了夜的漂亮端庄的深蓝色画家帽沿边。惹得平时那么优雅安静的画家都发火了。于是,已经蘸满深蓝颜料的月光笔砸在纸上,色彩飞溅开来。那就是今晚我们透过披肩看见的模糊零星的几小块,透着散乱与烦躁。
夜坐在蓝天鹅绒椅子上生着闷气。好一会儿,它才平静下来,努力擦着画纸。
可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怎么的,画纸一不留神居然破了,黄色大片地从天卷中倾泻下来。
唉,看来,今天我们可怜的画家注定无法创作了……
唉,看来,今天我们可怜的团队注定要在这石头围成的临时避风港里过夜了……
黄色的沙子渐渐变成了和天一样的灰黑色。这对我们来说恰恰是最容易眼睛里进沙子的时刻,因为现在沙子完全淹没在空中,看不见,会在不知不觉中飞入——有时,你都没发现它,它已经侵入了你的眼睛。
它不但会“乱沙渐欲迷人眼”,还会“深沙才能没人足。”
是的,这沙尘暴掀起的沙子从别处“飞”过来,从空中突袭奇兵,早就俘虏了我们的脚,这时已经差不多将我们的腿也给困住了,我们在临时避风港里举步维艰。不,是根本动不了!
好一个懂诗韵,知书达理的沙尘暴!
眼见着这沙尘暴一直持续不断,又吹了一秒,两秒,三秒;我们的心也就沉下去一分,两分,三分……
沙尘暴有意气我们,硬是又刮起了一阵,两阵,三阵;我们便又被深埋入沙中一寸,两寸,三村。
哎,我们俩人哪能敌得过自然灾害的力量呢?于是,风吼急了,沙扬猛了,它们疯狂了,枫蹲累了,我腿麻了,我们崩溃了。
每一秒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漫长的等待,我们每一秒好像都要失败在沙漠中,却又每一秒都坚持了下来。
沙尘暴从傍晚吹到了晚上,两个小时过去了,怎么就没个头啊!怎么回事?
这沙尘暴怎么就没想过要停一停,甚至哪怕也许是稍作一下休整呐!
等等!
沙尘暴好像随在我们之后,也累了!
风小了,沙静了,月亮不再被遮挡,我们也不用再蹲着了!
夜刚洗完他的桌布和画家帽,晾干了,铺在桌上,戴在头上;做完这事儿,他便坐在椅子上,贴近桌子,月光笔蘸了更好的颜料,那捣乱的黄色颜料(盖子被旋得紧紧的)被推向了一边。
一幅星空跃然于画卷之上,如空中真正的星河一般;却又如摘下那闪烁的繁星贴在画上的样子。
夜一扫愁容,靠在椅背上:“啊!”他赞美道。
沙子响起被抛开的声音——那是我俩在将腿从沙堆里拔出来。
我俩这下终于摆脱了沙尘暴!
一切都安静了,我俩——也该休息了。
休息吧?
NO!
我们得检查下有没有损失什么东西。
于是乎,我们翻了包,翻了口袋,又忙活起来。
忽然,枫手上湿沙瓶子全部掉在了地上,几秒后,我手上的铲子也掉了。
我们的两大包沙枣只剩下了六七颗,针线包也丢了。
我们慌乱地四处寻找,直到枫忽然问我:
枫“汀,你膝盖下面的是什么?”
啥?我迅速地站起来,意外发现针线包就在我身下。
呃……说什么好呢!
可是我们的沙枣呢?
枫说一定是从他包上那个一角硬币大的洞里掉出去了。
我表示:
汀“哎……”
废话就别多说了,会消耗体力。
还等什么?还不如快去找食物!
沙沙……沙沙……
我们每走一步都要把腿抬得老高才能把脚从沙子里拔出来,然后再插进去。
阳光放肆地铺满了整个沙漠,起初沙子还是轻轻的,软软的,可几个小时后,太阳就把沙子晒成了“电热毯”。太阳啊,大夏天的,你送我们太阳牌“电热毯”是什么意思?
还有食物,我们渴求的食物,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