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蛋糕……我来啦!——哎哟!”
我慢慢睁开眼睛,拍拍身上的沙子,向四周看看:这个地方比平常的沙漠要来得凉快,它四周高而中间低,是个沙洞。它虽然也由沙子构成,却湿润阴凉。
汀“难道我发现沙漠里的避暑胜地了?太好了!我们可以在此好好休整一番,然后再出发去找人。”
我这么想着,于是,我在洞中抱着沙子美滋滋地继续躺着。
……
忽然,沙洞上方掉下来一些干沙子,扰乱了洞中的宁静。我转过头,盯着上边。
枫的脑袋从洞口伸了进来:
枫“哎,你在干嘛呢?”
汀“哦,我在乘凉啊!”
枫“谁让你在和我挖的沙坑里乘凉的?快爬出来!把坑底的干沙子铲掉。”
真是尴尬的片刻……
我赶紧从沙坑底部站起来,爬上来,提起小铲子,按着枫说的把坑底的干沙子铲掉。
枫拿着铲子,在沙洞底部又压了一个小孔出来。他把一个水瓶子放进孔里,又在沙洞口上用石子固定了一层塑料膜(是我们撕开的手提袋,一个背心样式的,塑料做的手提袋,之前用来装水的),最后,他在沙洞中瓶口的位置放了一块石子。
汀“你……这是要做雨水收集器?”
我看不懂。
枫“不是,不过有点相似——收集水。”
枫从塑料膜与沙地的空隙间把手伸进了洞里,抓了一把沙子,贴在额头。
汀“那……露水收集器?”
我继续问道,顺手也学枫的样子抓了一把湿沙。
枫“不是。”
枫吃了一颗沙枣。
汀“那……”
我也吃了一颗,由于怕被噎住,我不再开口说话了。
枫“这是个沙漠取水装置。”
枫伸手一抛,一颗沙枣从他手中飞出,划了个完美的曲线,最后落进了他的嘴里。
枫“沙坑中湿沙的水分蒸发到膜上,预冷凝结成水珠,水珠足够大时,就会滴落下来,落进瓶子里。”
我歪着脑袋,没有回答。歪了一会儿,好像明白点了。
汀“所以,这是用了水蒸发凝结,造成形态变化的原理做的?”
枫“哎,对!”
枫冲着我一笑,弹出了大拇指。不知道是在夸我一说就明白,还是在夸他自己想到了好办法。
枫真是好样的!他制造的沙漠取水装置成功取到了水!而且速度极快,一天就可以接上十几滴!按这个速度,取上一瓶水至多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儿。
当然,我们可能没时间等。所以,我们用我们所有的空瓶子装上了沙洞底部最湿润的沙子,把它们装在书包里。想要取水时倒一瓶子在某个挖了几铲子的浅坑里,把空瓶子插进湿沙中,盖上膜就可以了。无意间,我们居然还制造了“移动取水器”。另外,这些湿沙也可以用来消暑降温。一举两得。
这已经是我们来到沙漠的第四天了,可我们没有任何失踪者的线索。
是的,现在我们得继续行进,不能在这里一直耗下去了。
我们整理了下物品:
饮食:水和沙枣,可以把包塞到半满。
工具:小木铲,塑料膜,打火石,玻璃刀。
其他材料:塞满另外一半包的湿沙瓶子,一些小木柴。
枫用布条给木铲柄上装了带子,这样就可以挂在包上,随用随取。
我用布条把小木柴系成两捆,我和枫一人一捆。
另外,之前那根我们用来打枣的从树上取下来的长树枝因为它比较牢固结实,被枫看上了。枫把它也拿上,然后用玻璃刀把它切成两根,就成了我们很好的手杖。
行装已备,材料已齐,出发!
我俩——两块“沙漠铁板”上的烤肉(是的,就差滋滋作响了)在继续行进中。
撑着手杖,我们努力地前进。虽然很累,但也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手杖上——沙地十分松软,一个不留神,脚就容易陷在沙坑里。同样,手杖也会陷下去。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实在太累了,不得已又坐了下来。
枫挖了一个浅浅的小沙坑,他倒了半瓶子湿沙在坑边上,又抽出水瓶。有那么一秒,他似乎想把那水瓶里的水全倒进嘴里,可他立即就放下拿着水瓶的手,想了想,又抬手将瓶口凑近嘴边,就那么抿了一小口,权当润润喉咙。接着就将它放进了沙坑里。
我铺开塑料膜,固定在坑四周,再在瓶口上放上石子。
汀“我想躺一会儿,好累。”
我说。
枫“你就这么直接躺下会被晒脱皮的。”
枫摇了摇头。
枫“你还是去那边找个沙丘,躺底下吧。”
于是,我在沙丘下也挖了个浅坑。
枫“你安心睡会儿,我在旁边放哨防备着有无危险。”
枫舔了舔下嘴唇。
我便按枫说的躺下了,不一会儿,极度的疲劳就把我带入了熟睡中。
醒来时,我耳旁传来了摩擦声,很显然,是枫发出的——他一定又在做工具了。
果不其然,枫在做扇子。
扇子现在连半成品也不是,还只是几根树枝和几片破布(枫从他的披肩上取下来的)。
折扇做不了(太复杂),我们只得做团扇,而且,是简单到极致,连扇柄都没有的团扇,直白点讲就是用布绷个圆形,和绣花时的操作一样。
我用玻璃刀也割了一块围巾下来,想考究点做个两面都有布的扇子,但被枫的一句话阻止了:
枫“材料不多,省着点用。”
枫先将两根细细长长的树枝编成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圈,现在,只要把布绷上去就OK了。
然而,我们想象的制作工序出现了BUG,树枝太细,我们没法将布挺括地绷在两根树枝之间。胶水,胶带,我们一概没有,那就把布缝上去,可是,上哪儿去找针线呢?
我从我的围巾毛边上扯下来几根线,可是针却不易找到。
我们翻遍了包,寻找回形针,别针,大头针,不管它够不够尖细,有没有洞,只要有其中一个,我们就有办法把它加工成缝衣针。
结果很棒:没有。(运气真是好到极致了!)
那,就学远古人类,磨骨针吧!可惜了,沙漠里边哪有动物合适的骨头做针呢?就算有,也未必能碰上,就算碰上了,也未必能取得到呀!
垂头丧气的枫不再继续了,他说想休息一会儿,垂头丧气的我也不再找针,转头安置沙漠取水装置来。
倒完一瓶湿沙,我端坐着,等着水滴落,同时抱着一只倒完沙的瓶子发呆。
汀“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带针呢?”
我有些郁闷。
汀“当初为啥就不多带些必需品,只考虑带了水?”
我越想越生气,手里的塑料瓶子也被我捏得皱皱巴巴的。
汀“啊!”
瓶子被我捏破了,塑料尖头瞬间刺破了我的手,真疼!疼得像被针扎一样。
等等,针?
针!难道不可以用塑料做针吗?
平时见过在商店卖的过家家的玩具中,针就是用塑料做的,只要用点力,这塑料针也能发挥出和金属针一样的效果!
只要磨得细一点,尖一点儿。
说干就干!
我用那好用的玻璃刀切下一小块塑料(足足花了一小时),在沙子上打磨起来……
磨呀磨……
传说中李白曾见过有人要将铁棒磨成针的,先不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可现实中,在沙漠里,我却必须要将一根塑料磨成针,如此这般,那谚语是否要改作“只要功夫深,塑料棒也能磨成针”。想想都滑稽。
好吧,不管改不改,这塑料针算是磨成了。虽不算很尖利,可用点劲,这针也还是不赖的。
所以……
所以还等什么呢?有针有线,还不快缝!
日落西山时,我们终于得到了一把“圆圈”牌扇子。
我俩便扇着扇子前进——嗯,凉快不少了呢!
夜不慎打翻了靛蓝的颜料瓶在天的画卷上。那画纸可是会吸墨的呀!一下子,颜料便晕染开来,变作花儿绽在纸上,倒也好看。
夜于是兴奋了,一伸手,给画上了底色——不,缺点什么!他便抬笔在画上划几颗流星。
少点情趣!是了,再画两个人吧!画躺在沙地上的两个人吧!再画一点火!将一束光聚集在两个人身上!照亮,照亮那两个对着流星许愿的人吧!
再画一幅大的,画许愿的两个人!画出——话出他们的心里话,是什么?是……是一个愿望:希望沙漠里的太阳能小一点儿,风能大一点儿!
继续画!画半夜时的那两个人!他们已睡熟,火堆也不再噼啪作响,这就是静,静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