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没有起身,自然也没有示意他进来。
嘉誉刚被安远安排出去,还没来得及调换人手,所以此时安远的身边并没有跟着人。
宓棠也很是随意,觉得经此一事,他与安远的关系又可庆的进了一步,所以也没在意直接用现代的社交礼仪。
但没有想到,却还是遭到人家嫌弃。
宓棠等了好一会儿,见没人请他进去,就颇为自觉的走进来了。
安远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睨了他一眼。
但最后,没再多说些什么,他也没必要跟个孩子过不去。
虽没再多嗔怪,但是也不理睬,继续着自己先前的动作。
“阿……殿下,接下来要怎么办?”宓棠差点又要被威胁去修祠堂。
“送你回河阳县。”安远搁笔,起身走向里面的书架旁边。
话音未落,只听宓棠反驳道:“不行!”
看得出来,宓棠有些急了,但安远假装没看见。
宓棠跟在他的身后,举着三根手指,“我保证,在我没有能力去保护别人时,我绝对不会再随便往前冲了。”
见他依旧固执如初,安远解释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杀人案,我有足够的闲心去保护你。”
安远顿了顿,回头看着他,眼见着宓棠的眼里又冒出了泪花,“但如果有邹家人或是其他权贵参与,事情就会复杂很多,到时候我无心他顾,要是有人趁机取你性命,我如何同宓将军交代。”
在安远看来,宓棠掉眼泪可能只是因为小孩子心性,家里的哥哥姐姐不带他出去玩,就哭闹不止。
但是,这是办案,不是出去玩耍。
可安远毕竟揣摩不了21岁的宓棠是如何想的,哭是真的,但原因并不一样。
宓棠发现小孩和成人的重要区别就是情绪外化,所以对于他来说,装好八岁孩童的关键点就是像其他小孩一样,会哭会笑会表达。
至于哭的原因,宓棠抬起头仰视着安远,再一别便是经年累月的思念,兴许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他重来的这一生,等不起。
缘分不是天注定的,或许是,但对于宓棠来说,每次的接触与谈话都是他的处心积虑。
他与安远的缘分就像一缕青烟,风一吹就散了。
安远看着他受伤的样子,突然有些狠不下心来,但碍于面子,他又做不出什么安慰的动作来。
在宓棠眼里,安远很纠结,甚至一度被宓棠解读为苦恼。
两人僵持一阵,最后,安远咬牙说道:“你要是不听话……”
安远的话还没说完,刚开了个头就吓得宓棠一激灵。
藏在角落的那些久远的记忆,猛地被人凿开了口,宓棠突然不再坚持了。
“我不跟着了!别讨厌我,别嫌弃…我……”宓棠哭得并不是小孩子那种声情并茂,他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哽咽地说不出整话,豆大的泪水摔在地面。
他转身就走,哪怕如此,也哭着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我不是你的累赘。”
说完,人就跑了,徒留安远在原地不明所以。
只是安远发现,小人儿身上,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