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归来

一滴，两滴，不知是血还是泪，落在了长满枯草的泥地上，身着青衣的女子坐着破旧不堪的秋千，一动不动地盯着月亮。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宫墙外的月了，虽然是同一个，但总觉得，外面的月更美些。

渐渐地，她的眼皮子沉了起来，同时不断地呕出鲜血。

她栽倒在地上，酒杯也摔在了地上，杯中的酒渗入泥中。

终于，自由了。

“小姐，小姐？”

熟悉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她抬眼过去，小筱？

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倒在那吃人的深宫中了，小筱也早已因救主死于非命，是梦吧……

“小姐，明日入宫见皇后娘娘，您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呀？”小筱拿出一本册子，“奴婢知晓小姐记不住这些衣裳的样式，便做了本册子。”

顾若嫣：“你有心了。”她接过册子，随意翻了翻，“明日穿这身青衫吧。”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另外进宫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礼也已备好，过片刻便把单子拿来给小姐过目。”

皇后娘娘刚产下龙子没多久便邀她进宫，怕是要给她和三皇子结亲，如今又诞下一龙子，那深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幺儿怕是难活。

她记得皇后娘娘最喜些小巧精致的玩意儿。

若这是真的，她真的又回来了，她想离开那深宫，远离那夺嫡的杀戮。哪怕是梦，让她做个美梦也好。

“大小姐，相爷找您。”

“我换身衣裳就过去。”顾若嫣抚着左腕上的镯子，有些恍惚，还是像梦啊。

书房的陈设还是如此，出嫁前，父亲把她叫来书房过，说这里是母亲生前最喜爱的地方，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也算一个无处不在的阴影，笼罩着她。

若嫣，徐嬷嬷说，这个名是母亲取的，说母亲很期盼她的出生。

顾相站在案前，看着案上的画，连顾若嫣走了进来都没注意。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垂眼看着地面。

地上的石砖带着纹路，她听下人说，是父亲怕母亲滑倒而命人刻上的，母亲怀有身孕时天天呆在书房。

“你来了，来，看看这副画。”

顾若嫣并未上前：“女儿不懂画，父亲叫女儿来是有何事？”

听到这话，顾相脸色一变 不过也没再训她，顾相把画收了起来，“明日入宫，好好陪陪皇后娘娘，你与三皇子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

“……”如此，便罢了吧。

终究，她还是无法逃离这命的，联姻之事，她身为相府之女，推脱不掉。

“这么没有信心，连试都不试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若嫣心中一跳。

顾相看着顾若嫣呆呆的样子，心中气不打一出来：“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女儿告退。”

与慕儿一点也不像，死气沉沉的。

回到房中后，顾若嫣关上房门：“你是谁？”

“按辈分，你合该叫我姐姐。”

沉默片刻后，顾若嫣开口道：“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孩子。”

那声再没出现，她也只当自己魔怔了，并未在意。回来了，她想在定亲之前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