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床,脚刚着地,一软,又猛地坐回床上。
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血癌…他也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意义了吧……」
已而,他闭上已经哭红了的眼睛。
「呵,生命啊,果然如此不堪呢……」矜自言自语着,从左边裤袋里摸出美工刀,轻轻把刀片推出刀鞘,半睁着眼玩弄着那把刀。
「唉……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或者应有的意义了……应该不会有人需要我了……」矜边说着,边在右手腕轻划一刀。
「还挺利……」他苦笑。
没想到啊,槿枍割腕时在左手留下的刀伤…现在,右手腕也将这样一刀成全不堪的生命……
正当冰冷的刀片已触及肌肤,亟待那结束一切的致命一划时,在好似感到皮肤撕裂的那一瞬,他听见一阵脚步声。他吓得一激灵,浑身发抖,仓促而颤抖的一刀下去,随着血的流下,美工刀也滑落在手边。一滴泪悄然滑过他的脸颊。
一个人推门而入。
还没顾得上这一片狼藉的他陷入慌张,大脑一片空白,矜本能的说了句「卧槽!」
麸扶着门框的手慢慢放下,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显然有被惊到「矜!你…你干了什么?!」他看着矜因失措而震颤的双瞳,又看了看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的床单,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猛地冲上去,用手分别握住了矜的手腕,将他狠狠地摁在床上「你疯了?!你他妈的不活了?!就因为血癌?」
矜被麸突如其来的行为吓懵了,把头侧了过去,眼神看向一边,泪悬在睫毛,又滴落在床单上。他冷笑「是,我不想活了。我不明白我活下去的意义,根本没有人会喜欢我。」麸听了这冷冰冰的话,呆住了。
两天前的事浮现在麸脑海。
当时麸正在散步。日落西山,余光横照。「哎,作为一个人格,及时行乐…看看今天捉弄哪个倒霉的小鬼呢…」
绕过拐角,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那个人席地而坐,倚着一棵香樟树,手上是一个小本子,眼睛注视着远方。
他容色秀丽清冷,碧蓝的右曈闪着清波,淡紫的左瞳也十分幽美,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他的容貌,就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是一道百看不厌的风景。
不过,麸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怎么会呢…有点像…他曾经爱过的人。但是曾经是什么时候,他自从有独立意识后,好像从来没真正爱过谁啊。
麸正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两个小混混径直走向那个人「哟,这不是矜吗。一个人在我们的地盘,想讨打?」麸暗自一笑:现在的混混这么损,想打人还硬说是自己的地盘。不过这个叫矜的人也长得也怪俊俏的。
这俩混混也属实是不要脸,举起拳头就往矜的身上打。矜却一直不吱声,也不反抗,任由两个混混摆布。
麸寻思着这人怎么被别人打还不还手,要不是残疾那就是傻子了吧……虽然混混打得看似不重,但多打几下也确实生死未卜,还是先救下他,偶尔积点德也好。
麸于是冲了过去,对着那两个混混喊「滚开,不许欺负他!」混混被突如其来的威胁惊到了,也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干什么!我…我可是有刀的!」其中一个混混道。
哇塞,有备而来。麸暗想。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个柔和但又有些虚弱的声音「我有美工刀。」麸一回头发现是矜在说话,笑了笑「哦?原来你不傻呀。」矜从口袋里掏出美工刀抛给麸。
麸接住美工刀,熟练地推刀出鞘,转身抬腿一扫踢到了那个拿刀的混混的腰,混混躲闪不及仰倒在地。麸顺势扳开他拿刀的手,夺走他的刀,用美工刀挑起他的下巴。又抬起头,用夺来的刀直对着另一个惊慌失措的混混「怎么样?放不放人?」
两个混混快被吓傻了「你…你不会是那个叫麸的吧…幸会幸会…要不…麸爷放我们走吧……」麸把美工刀一收,把另一把刀一撇,转过身「有多远滚多远。」只听一句遵命,而后便是匆匆的跑路声。
矜于是被麸带了回家。
虽然只有不到两天,但麸发现矜的举止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或者说人格…很像,实在太像了,但又说不上到底是谁。心里却又莫名对他十分喜欢…也有可能…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