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间雾气蒸腾,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霞光隐隐,普照十方。
清幽静谧,风景独佳的山谷中,一片桃林长得极好,林中坐落着几间精舍,布局暗合九宫,显然是高人手笔。
一缕炊烟袅袅而上,混在山间的晨雾中,精舍的院落里,几名穿着薄衫,身量都匀称健美的少年郎安静的闭目、打坐、吐纳。
他们每人头顶都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可见保持这个姿势的时间已经不短。
一名身量笔挺,着灰色短打,童颜鹤发,腰间别着拂尘的老道,单手举着粥桶从屋子里跨出来,那十几斤的粥桶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老道一对神光内敛,平静和蔼的眸子将这院中的弟子打量一番,忍不住满意地点点头,单手捋须说道:“都收了功吧,一夜静坐,吐纳月华朝阳,你们到都没有偷懒,望你们日后也莫要懈怠功夫,吃完粥就下山去吧。”
一众少年郎,“刷”得同时睁开双眼,每人都深深吐出一口如箭般的白气,凝而不散,短的有一尺,长得足有三尺,呵气成箭,这群少年,显然都身具不俗的正派内功。
“谢师尊!”
一群少年不约而同的朗声回应着,清越的嗓音在山间激荡,震得桃林枝叶乱颤,落英缤纷,好巧不巧,纷繁的花瓣中有一朵正落在其中一个少年郎的眉心。
老道眼前一亮:“花神有信,小子,你今日冲太岁,命犯桃花啊。”
“谁啊,师父在说谁?”
众弟子都惊诧不已。
只见老道放下手中粥桶,拔出腰间的拂尘,看似随意地一挥,一股沛然真气如月光般倾斜而出,无孔不入,漫天花雨顿时被其气机所牵引,仿佛有灵般向他身前汇聚,化成了一个“花球”。
老道对方才眉心落花的那名弟子说道:“伋子,拿起你的行囊来接着。”。
伋子赶紧找来自己的包,打开口子接着。
老道便把身前的花瓣抖落到了里面。
“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伋子十分的不解。
老道一本正经地叮嘱道:“把桃花拿回家泡水洗洗身子,这样你遇见女子便能逢凶化吉啊。”
“我伋子哥一表人才,就算蓬头垢面,也会有美女倒贴上来的。”一个俏皮的弟子过来把手搭在伋子肩上。
老道横了那顽皮弟子一眼,正声道:“尔等上山也已经三年,今日你们就要下山,你我师徒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往后行走江湖,需持身正大,不得为非作歹,不然天涯海角,老道也要清理门户!”
“谨遵师命。”
众弟子全都悚然肃立,恭敬行礼应诺。
“嗯。”
老道点点头,转身回屋,不在多发一言。
众人默默的喝完粥,将院内一应物件全都归置完备,带上各自早就收拾好的行囊,三三两两的陆续下山去了。
“嘿,等等我啊,伋子哥!”刚才那个俏皮的徒弟跟上了下山的伋子。
“伋子哥,您的家在哪里啊?”同门追上来问伋子。
伋子十分随意的回道:“朝歌。”
“朝歌?原来伋子哥你是卫国人啊,难怪如此一表人才,天下皆知卫国出君子啊。”
“实不相瞒,家父也在朝歌做些生意,不若你我同路,也好有个照应。!”同门热络的邀请伋子。
伋子利落的答应下来,并询问道:。“那正好,没记错你不是卫国人,家里却在卫国做生意,想来家当不小吧?”
同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嘿嘿笑道:“长春堂就是我家的。”
伋子微楞,然后笑道:“天下第一药商——白水陵阳氏,据说诸国的宫廷用药都是找长春堂专供,我到不知道你来头这么大!”
“哈哈……”对方有些自豪的笑着,正经的一礼:“白水陵阳冉。”
“
伋子哥你在山上一向苦心修练,对其他事情漠不关心,不清楚我们这些人的身世来历我是不会见怪的。”
对方语气有些促狭,但不显得冒犯,到有几分亲切。
伋子略有些尴尬,他确实是一个人独处惯了的。
“以后叫我小冉就行。”陵阳冉却是浑不在意,热络的搀起了伋子的手,结伴下山。
两人修行的这座山叫做邙山,位于周王畿附近,离卫国不算远,一路上两人结伴而行,同塌而眠,十数日后赶到朝歌城。
陵阳冉看着朝歌街头的卫国人虽然穿着朴素,但都一丝不苟,极为周正,果然不愧是君子之国。
“欸,为何人人腰间都系着白巾?”
陵阳冉注意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
伋子意识到了什么,拦下了一位路人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为何在服国丧?”
路人看了他们两个,略有些警惕,久久没有开口。
伋子立马用乡音表明了自己常年在外游学,今日才返回朝歌,对方听着伋子的口音,这才放下警惕略微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卫国内刚刚发生了剧变……
卫桓公的弟弟州吁在酒宴上刺杀了卫桓公,然后自立为君,但国人不服,于是州吁想请示周天子为自己正名。
卫国老国相遂向州吁献策,要得周天子诰封,需先讨好和周天子关系密切的陈国国君。
于是州吁离开卫国,亲自去拜访陈国国君,被陈国国君擒杀于陈国。
“是老国相联和陈国国君诛杀了逆贼,算是为卫国除害了。”路人十分感慨。
小冉好奇地问道:“那你们是为国君戴孝还是为州吁?”
“桓公刚去时,国人不敢忤逆州吁,所以如今方才戴孝。”对方有些悲戚。
伋子两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免感叹,母国遭此剧变,还不知道接下来会起什么风波。
方要谢过路人,人群之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吼声,“抓小偷啊!那个女孩是小偷!”
只见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孩从人群中窜出来,拼命地朝这边跑来。
“小偷?看我的!”小冉一个箭步,挡在了女孩的前方。女孩一个劲地狂奔,被突如其来的挡住,一下刹不住脚,朝小冉的胸口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