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打赌，它就在这后面。”迪鲁西教授指着一块石头，这里的草稀疏些，裸露着大片沙土。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它当然在那里，教授，它尾巴露出来了。”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他又压低声音道，“林安，呆在这儿别动，一切都交给我。”

我表面上没动，实则悄悄挪了一下，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捉蛇的。事实证明我这是白费力气，他宽阔的肩膀挡住了一切。

“好了，看来它在午休。我得戴上手套。注意，捉蛇最重要的是固定住它的头部，用我的蛇钩就能按住它，动作要迅速。好大的力气。好了，按住它了，现在我可以捏住它的头把它拿起来了。”

他俯身操作了一会儿后，转过身给我展示那“倒霉孩子”。

蛇是浅褐色，有整齐的菱形花纹，它的身体细细小小的，鳞片油光锃亮。他左手捏着蛇头，右手握着蛇尾，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蛇钩，脸上挂着微笑，仿佛他拿着最可口的巧克力蛋糕。

“林安，过来看看。”他笑眯眯地招呼我。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我摸了摸它的鳞片，冰凉的触感和小福很像，但是它比小福光滑些、流畅些。它扭动的身躯让我有些害怕，我却着了魔似的来回抚摸它，我清楚地知道它危险且是活物，我应当是是恐惧的，可它手感如此美妙，我想摸它，非常渴望。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心跳加速，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小心，林安，它有剧毒。”

“你抓着它呢，我不会有事的。”

他笑了一下：“就这么相信我啊。”

我点点头，继续撸蛇。

“差不多了，林安，我快抓不住了，帮我把竹篓打开。”

他把蛇放进去，盖上盖子。

“好了。”他问我，“那么，你知道它的名字吗？”

“不知道教授，但我一定在哪里读到过。”

“猜一个试试？”

“呃，那我猜短尾蝮蛇。”我说了一种森林里常见的蛇，体型小的特点比较符合它。

“没错，你说对了，就是它。”

“这个花纹算是很典型的了。不知道你刚刚看到了没有，它有颊窝，蝮蛇是有颊窝的。颊窝能感知温度，对热非常敏感，附近任何物体的温度只要比颊窝所处的温度稍微高一点儿，它就知道了，所以捉它要快。它一般在早晨和傍晚活动，食性广，鱼、蛙、鸟、鼠、蜥蜴等它都能吃。它属于卵胎生的蛇，卵授精成熟后不产出，一直留在母体子宫中孵化，最后产出幼蛇。看起来它是胎生，其实不是的。”

“它有剧毒，特别是现在。夏季是狩猎季，这段时间的产毒量普遍较高。”

不得不说，他谈论这条短尾蝮蛇的样子很迷人。

“今天早上收获不错，回去吃饭吧，下午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对了，你下午还想来吗？”

“我是能选择‘不’吗？”我想，但我还是这样问了。

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当然不行，这是你的夏令营，你必须来，我只是随口一问。”

“好吧。”我努努嘴，装作惋惜。然后我偷偷瞟他，果然他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事实上得逞的是我。

那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因为看到他的笑容有满足感，这说不通，太荒谬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仅仅只是喜欢看他因为我作出的反应，就是这样的，仅此而已。

抓蛇、抓蜥蜴、抓蛙承包了我接下来的五天，我们去了这片林子的不同部位，得益于迪鲁西教授出色的动手能力，我们收获颇丰。他总能瞒过玛利亚柔情似水的双眼，把战利品带进房间，代价就是没有人为他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