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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惨剧之馆(重编)(2)

空与沌

凤晶

我蜷缩在街角的垃圾堆里,蜷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明明是夏天,但现在却如此寒冷,衣服也已经被雨滴和雪花打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让我的体温逐渐逸失,眼前逐渐产生幻觉,不,准确来说是回忆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因为饥饿而出现幻觉也属于正常吧,据说人在死前会看到走马灯一样的自己一生的回忆,呐,尽管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仅仅是幻觉而已,但我依旧感觉和现在的我十分相似啊。

眼前呈现的,是我老家的样子,位于乡野之间,在当地也算是地主一样的存在,说起来我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从我幼时起就注重于对我的教育,这也使得我在医学上的独特天赋很早就被发掘出来,但那样的天赋或许并不能称之为天赋,那更像是一种超越常人的能力。

在老家度过了我与其他时间对比基本上可以称作是幸福的童年,后来由于我那特殊的天赋,我被招入了政府的一支特殊队伍,而我的身份,是随军医师。

我跟随着部队前往前线作战,我在上级的命令下不断运用我的天赋为伤员医治,士兵们不断从战场上因伤退下,然后被我治愈后再次冲上战场,一开始大家都感到欣喜,我受到了大家的称赞与感谢,但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士兵不断从前线受伤退下,我给伤员治疗的频率越来越高,这场战争,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我不想再为伤员治疗了,但上级不断施压,我无力反抗,直到后来,有一个士兵想要杀死我,尽管他被上级派人制服,但他不断嚎叫着,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后来,军里出现了第一个死亡的人,他是自杀的,他的遗言一样在谴责着我,我不断尝试去救活他,但一切都是徒劳,我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后来没过多久,政府投降了,战争结束了,我随着部队回国,但等待着我的,是部队的解散,此时的我,基本上已经完全麻木了,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想法。

我回到我的家乡,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剩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不断向旁人打听,却没有一点消息,我无力的走到那片空地前,跌坐下来,突然开始无缘无故的大笑,眼泪也随之而下,就这样我不知道笑了多久,哭了多久,我只记得我最后失去了力气,晕倒在地,我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城里的医院里了。

出院之后,我不断提醒自己要振作起来,我开始不断去寻找工作,但不管我如何努力,如何祈求,所有人在看到我的简历之后都拒绝了我,甚至有不断辱骂甚至恐惧的人。

我彻底失去了希望,流浪街头,食不果腹,以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喂,你跟我走吧。”

此时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让我的身子暖和了一些,将我从回忆与幻想中拉了回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容易让人记起一种寒冷的春,三月的倒春寒在他虹膜中游荡,连同那张小小的唇也发冷。

“嗯……哦……好的……”

我起身跟在他脚步后面,此刻身上逐渐外套仿佛是我所经历的一切苦难织成的,外套披在肩上,让我的身体禁不住的发烫。

到了他家里,他给了我一套干净的衣服让我换上,又拿了些热乎乎的食物给我吃,随后他与我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交谈,了解了我的过去,而我战战兢兢,生怕他把我赶出去,但他并没有,而是将我收留了下来,让我作为他的助手,此刻,我再次感受到了幸福,诞生了好像就这样美丽的活下去的想法。

就这样过了许久,有一天,邮差送来一封邀请函,他看过后,便让我收拾东西,说是要出一趟远门。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一路顺遂,汽车只能送我们前面一大段的路程,后面还有一段路程,并不适合汽车行驶,需步行前进。

路途漫长,待到到达目的地——一处洋馆的时候,已是夜晚,起初外面只是陆续有细小雪花飘下,等到我们一行人进了洋馆大门,外面便下起了鹅毛大的雪,屋外满天雪花飘飞,北风狂啸,说是“北风之神的怒火”都不为过,若是有人在这种天气出门,肯定会被雪花所掩埋或者被风吹走吧,不过据说风神脾气极好,应该会手下留情的吧……

进入洋馆之后,管家接待了我们以及后来的人,并拿出了洋馆内准备好的休闲服装让我们换上,随后我们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闲聊,茶几上有茶水和点心,足够保证我们在聊天时不会无聊。

在常规的寒暄结束之后,我们在管家的引导下回了各自住宿的房间。这一路上实在是太累了,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长途跋涉了,强烈的疲惫感让我很快就躺在床上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我甚至顾不得将灯熄灭,这张床实在是太舒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睡的床也不过如此吧。

顾不得凡尘种种,顾不得窗外风雪阵阵,只此一眠……

但就在我即将入睡的时候,外面似乎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打架,但又像是某种动物在用力抓着墙,那种刺耳的声音,瞬间让我的大脑清醒。那种感受很难过,我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胸口突突地跳动,喉头泛起血腥味。身体本能地跳了起来,但大脑还不知道下一步的指令是什么。那可怕的声音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才慢慢消失,似乎是隔壁传来的,不知为何,我突然睡意全失。我相信这不是我的恶梦,离开战场后,我常常会做一些可怕的恶梦,从梦中惊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有时候也会让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为了忘记前一个,我会立即躺下,让自己快速睡着,不再被之前的恶梦缠绕。可是此刻,这不是梦,也不是错觉,而且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我从床上起身,下床,打开房门,然后就看到平成先生正从大门那边快速奔跑过来,似乎是去拿了备用钥匙。

他用钥匙打开了发出声响的那间房间的大门。

在我和另外几名旅客感到现场的时候,发现现场只有他与管家两人,管家躺在深红色的血泊之中,胸口绽放着一朵鲜血绘成的玫瑰。他在死去的管家的指引之下打开了另一扇门,我调查了管家的尸体,死因是出血性休克,胸口的伤口是致命伤,凶器应该就是那把插在胸口的刀。我调查了整个房间,却只在那扇门后发现了一双带着血的手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的神色复杂,手似乎在摸找着什么,但在手摸进一个空口袋之后一愣,我尝试呼喊着他的名字,但却没有回应,我不断地继续呼唤着,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在此期间,大家都已经散去,只有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依旧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后来又有一个旅人提着斧子过来,要求在这间已经发生命案的房间里等候凶手的出现,平成先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许了这种行为,随即默默回到了房间。

我也跟着他的步伐,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不再去想别的,尽管进入梦乡。

又过了一段时间,明明已经睡着了,但迷迷糊糊之中却又听到有什么声响,再次起身,走出房门,不辨方向的行走着,不觉之间竟然走到了厕所里,但厕所里此刻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这使得我在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眼前这具尸体的面容完全无法分辨,就这样倒在地上,形成了一摊血泊。

此时我又听到了平成呼喊的声音,于是我离开厕所,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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