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两人沉默半晌，似乎是没有了话题。未雨泛已经看向别处，寒澄两手枕在脑后，问她:“你这身打扮，是贵人吧?”

“嗯……”未雨泛将眼神移回到他身上，心想他应当是知晓五国情势和江湖之事的，“阑渊二王妃，同时也是蜀弦宗宗主。”

她没说她是鬼仙，但仅这两个身份便够人震惊了。这也确实震惊到了寒澄。

他惊讶地道:“那我先前遇到那位老宗主让我跟着的就是你?”

未雨泛若有所界，拿出了梵阳令牌令牌给他看。

“这事你后更知晓，何况你跟着我……并不亏。”

寒澄只看了她一眼，伸手想去拿，却听未雨泛悠悠开口：“这令牌，非宗主便碰不得。若不怕死，你尽管试试。”

话音未落，寒澄触电般地缩回了手，还搓了搓手背。那模样，实在好笑。寒澄思索一会儿，又问:“那你怎么会被押入天牢？”

“你不也心甘情愿被关在这里?”未雨泛白了他一眼。

“噢……”寒澄应着，闭上眼准备睡觉，就又被未雨泛一句话惊出一身冷汗.

“跟着我的话，这天下就不算什么了。”未雨江说着，抬起一只手。寒澄看去，便见她一只手猛地燃起蓝火，焰心有些许荧绿，外焰是蓝色的。

天下无人不知晓的——幽冥蓝火!鬼仙的灵火。既是鬼仙，便是鬼郁程的徒弟，天下皆知的七圣之首的师徒俩，何况她又手握天下最大最强大的宗门，又是最有可能坐上龙椅的王爷的王记。于她而言，这天下……确实不算什么了。

第五日，两人出了牢房，在天牢闲逛，来到一个转角便走了进去。

整座天牢时不时会传出惨叫声，瘆人得很。两人有些不安地走着。那两边皆是牢房，却出奇地安静。

每间牢房都有人被钉在十字形的刑柱上，旁边是无数刑具。有人被剜去双眼，也有被削去鼻子的、拔掉舌头的，砍去双手或双脚的，或被拔了手指的，拔了指甲的，挖去膝盖的，剥了皮的……“劓（yì）刑，刖（yuè）刑，剔骨之刑，剜（wān）刑，膑（bìn）刑，剥皮之刑……”未雨泛低声念叨着一个个酷刑，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至于她为何知道那么多旧刑，她也不清楚。

除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剥皮之刑，剜眼之刑那些以外，犯人身旁有两张长桌。一桌摆刑具，另一桌子放着从犯人身上取下的东西。

眼珠、手脚、皮肉、骨头……什么都有。未雨泛眼底生起一抹怒意，握紧了拳头，直到感觉指甲嵌入手心的疼痛才缓缓松开。“那个昏君……”

脚步比方才更慢了。

走到尽头，未雨泛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地上。寒澄也踉跄了一下，后退了一步。

——尽头的牢房，是一个血淋淋的人。

不，那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他全身的皮都被剥了下来，没有眼珠，没有鼻子，没有牙齿，没有耳朵，手指和脚趾都被拔了下来，杂乱地放在桌上，以及二十个血淋淋的指甲盖，头发也被拔光，整个人就是从手臂、手心、大腿处被钉在刑柱上。

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