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早的未雨泛便随着公公入宫。刚到玄武门便见童归尘骑马路过——倒未必是路过。他身披战甲红袍,长发束起,朝她看了过来,两眼含笑。褪去一身高贵优雅的气息,而多的是久经沙场的英武之气,举手投足间足以令人臣服。只教人忍不住去仰视他。
这是她头一次心生敬畏之感,和一切都不同。这一刻好像他不再是她的王爷,而是这天下的将军,又只是她一人的君王。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却只抿唇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心潮澎拜而不溢于言表。
来到御花园,公公便退下了。渊帝背对着她,不知在看向何处。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只有几位士兵。她便走上前去,在离渊帝约莫五尺处跪下行礼言:“相府语烟帘,见过皇上。”
渊帝转过身来,冷声道:“抬起头。”
未雨泛面露温和之色,抬起头来。但手中却悄然涌起-丝青光。说实话,见到渊帝,未雨泛竟有些讶异,长相虽不错,却也平凡无奇,竟也能生出几位相貌英俊的王爷,看来还是多亏皇后和众妃子们生得美貌。不过渊帝一句话打断她的思路。
“好一个明眸皓齿、沉鱼落雁,怪不得朕的皇儿如此倾心于你,无心政事。”
未雨泛压低了些声音道:“皇上过奖。只是,王爷日夜忙于政务,不曾在妾身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没有无心政事。”
“倘你误了尘儿,又当如何?”
“烟帘愚钝,还请皇上明示,”未雨泛沉默片刻,才答。
渊帝想从她神情中看出什么,道:“惹得尘儿如此痴迷于你,无心政事,还是说……丞相有什么旁的心思?”
“……父亲忠心皇上,自然不敢有旁的心思。”一言不合就提造反,这什么狗皇帝。何况……就凭丞相那个老东西,就算有野心也未必敢。未雨泛内心一阵冷笑。
“如此便好。”渊帝点头。信不信谁知道呢。他接着道:“来人,押下去!”
“啥?”未雨泛一脸茫然,但渊帝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那几位士兵便把她给押走了。
士兵将她押到牢中两名狱卒跟前便走了,舒江和夜江陵一身狱卒打扮,一本正经地立在两侧,看见未雨泛后相视一眼,走上前去。
舒江道:“大人,您的牢房在这边。”
夜江陵嘿嘿一笑,和舒江一同走进一条道,未雨泛便也跟了上去。
按理说,这两边应该都是牢房才是,可这条道上两边都只是墙壁,一路点着烛火。尽头是一间宽敞干净的牢房,外头的阳光照了进来。不过里面桌边,有个少年抱着剑靠墙坐着,不知是在睡觉还是死了。未雨泛疑感也看了两人一眼,两人却只朝那个少年努了努嘴,而后逃也似的跑回原来的地方继续站着……聊天。
未雨泛提裙走进去,自己锁上了门。坐在了那个少年对面,细细打量着他。这个少年,年纪同她相仿——噢,是看起来的年龄。他一身黑衣,一手紧握着剑,表情冷冷清清却又有些温和。不过,看上去一定不是常人。半晌,未雨泛捡起身旁一粒石子扔了过去,直冲他眉心。
少年紧握着剑的手松开了一些。他一动不动,只是将剑挪上来,用剑柄挡开了石子,抬眼看她:“干嘛?”
未雨泛歉意地笑了一下,答:“那个,没什么。你叫什么?”
“寒澄。”少年放下剑。
“道溪国皇室?”未雨泛有些惊讶,微微抬起头。
寒澄摇头:“没,恰巧姓寒。”
“那你来自哪里?”
“不知道。大概,二十一世纪。”寒澄随口说了出来,本以为她不知道,想着她问的话再随便忽悠过去就是了。
没想到未雨泛几手跳起来,她很激动地坐直身子,原本平静的神色也染上一抹惊喜:“他乡遇故知啊我的天!”
听这话,寒澄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是不可思议:“你也是?”
“对啊!”未雨泛笑着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天睡觉醒来就在阑渊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被官兵抓来了。”寒澄露出一丝苦笑。
未雨泛言:“我也是一觉醒来就在阑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