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际,四处弥浸着硝烟,尸体横竖,遍体红迹,偶然的一束光刺痛了女子的眼睛。
“小乖,我来带你回家。”
眼前的男人,白大褂上粘满了血迹,像死从地狱回爬出来的修罗,而他那温柔的一面,又如天使一般洁净人世的浑浊。
“回家,回那个家?我无家可回。“
女子的脑海内闪过从小到大的事迹。发现她从来没有过舒适的家。她那么努力的变得阳光,开朗,外向,结交各种样的人物,到最后还不是她一个人?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我们自己的家……”
眼前的男人变得虚幻朦胧了,突然眼前的场景忽转了,到了严密的军事基地。
“都是因为你的鲁莽,才导致了这么多的伤亡!”
“长官,这件事是谁也料不到的,谁能知道‘他’竟然是个卧底!将我们的作战计划,全都暴露出去,让敌人早已有了防备。”
“就是,还是最后队长冷静判断,才让我们这些为数不多的人活了下去。”
“这一仗输的不仅是势,还有人!我们失去了像‘宣’这样优秀的战士,也失有了像‘宴’这样优秀的医生。”
“况且他还是首长的儿子,这让我如何向上级交代?”
“他竟然是首长的儿子!”
“宣沫不是没有死吗?她情况如何了?”
“还在做进一步的检查。”
“简易报告出来了,多处粉碎性骨折,身体上共有三发子弹,有一颗深入脑髓无法取出。”
“她刚刚醒了一次,很快又睡了过去,精神似乎也出现了问题。”“更详细的还要送入高级军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宴呢?”
“确认死亡十二个小时。”
谁死了?大脑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意识难以凝结成半点画面。模糊之中倒是有什么人在大声呼唤着她。
“姑娘,姑娘……”
本来了却了张恒一事之后,苏提九便要去寻她的父亲,转眼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宣沫。即便是宣沫以常人的状态坐立,苏提九还是感到了怪异。就像眼前的人就真真实实地在你面前,你却觉得她的灵魂去了很远的地方。轻轻地叫了宣沫几声,见宣沫正常,苏提九才放下了心。
“姑娘你可真是要吓死我了。”
“是因为刚才的斗争惊扰了姑娘吗?”宣沫即使是在不施粉黛,圆满得无可挑剔的五宫,在微光的润饰下,态生一分含糊的美感。周围富丽的摆设,似乎都是陪衬品。
即便是如苏提九这般的美人都会感到一丝自惭,所幸她与她的美各有千秋,针对于不同的人来讲,自然有不同的看法。然则宣沫还掩去了原本五官的棱角,使其看起来尽显平庸之态。而后苏提九又发现了,她与她差的不是容貌,而是气质。
“姑娘费心了,是我自己的问题,与姑娘无关。”宣沫想起刚才那无头无尾的影像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这在苏提九看来,便是她惹得祸事了。
“李恪,叫后厨再做一座酒席,本小姐今日要与这位姑娘,好生交流交流。”
李恪闻声便去了后厨,他真是受够了这种被指使的日子了。“姑娘,来尝一下这别雨楼的特色‘四海升平’!”
“不必了,多谢姑娘刚才将我从溺境之中唤醒,怎敢请姑娘破费?这顿还是我来付吧。”
“唉,姑娘就是说笑了,就这么一顿不破费的。可别跟我客气,我就是觉得姑娘合眼缘,便想与姑娘交个朋友。我是别雨楼的少东主苏提九,你呢?”
“天地间游荡的散人——宣沫。”
“小公子,何不坐下一同用些?”宣沫如是对李格说道。她始终是觉得这个小二有些不一般,身上有股违和的气质,让他本就不该只是一个跑堂的。
“不用了,姑娘。”
“他自有食处,姑娘你不必管他。”
李恪的手在短袍中紧了紧,“小姐没事,小人便下去了。”
“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啊?若是还没有定处,不若就在别雨楼宿下。”
“别姑娘姑娘的叫,听着颇为别扭,不若我唤你提九,你唤我宣沫可好?”
“好啊,从今日起,我们便是朋友了。”
“嗯”在苏提九热情的招呼之下,宣沫很快就适应了与她相处的模式。想来,这应该是她在异世的第一个朋友。这种有朋友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久违啊。